原文: 越中山之大者,若禹穴、香炉、蛾眉、秦望之属,以十数,而小者至不可计。至于湖,则总之称鉴湖,而支流之别出者,益不可胜计矣。郡城隍祠,在卧龙山之臂,其西有堂,当湖山环
清代长篇章回体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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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9-29
原文: 越中山之大者,若禹穴、香炉、蛾眉、秦望之属,以十数,而小者至不可计。至于湖,则总之称鉴湖,而支流之别出者,益不可胜计矣。郡城隍祠,在卧龙山之臂,其西有堂,当湖山环
原文:
越中山之大者,若禹穴、香炉、蛾眉、秦望之属,以十数,而小者至不可计。至于湖,则总之称鉴湖,而支流之别出者,益不可胜计矣。郡城隍祠,在卧龙山之臂,其西有堂,当湖山环会处。语其似,大约缭青萦白,髻峙带澄。而近俯雉堞,远问村落。其间林莽田隰之布错,人禽宫室之亏蔽,稻黍菱蒲莲芡之产,畊渔犁楫之具,纷披于坻洼,烟云雪月之变,倏忽于昏旦。数十百里间,巨丽纤华,无不毕集人衿带上。或至游舫冶樽,歌笑互答,若当时龟龄所称“莲女”“渔郎”者,时亦点缀其中。于是登斯堂不问其人即有外感中攻抑郁无聊之事每一流瞩烦虑顿消而官斯土者每当宴集过客亦往往寓庖于此。独规制无法,四蒙以辟,西面凿牖,仅容两躯。客主座必东,而既背湖山,起座一观,还则随失。是为坐斥旷明,而自取晦塞。予病其然,悉取西南牖之,直辟其东一面,令客座东而西向,倚几以临即湖山,终席不去。而后向之所云诸景,若舍塞而就旷,却晦而即明。工既讫,拟其名,以为莫“豁然”宜。
既名矣,复思其义曰:“嗟乎,人之心一耳。当其为私所障时,仅仅知我有七尺躯,即同室之亲,痛痒当前,而盲然若一无所见者,不犹向之湖山,虽近在目前,而蒙以辟者耶?及其所障既彻,即四海之疏,痛痒未必当吾前也,而灿然若无一而不撄于吾之见者,不犹今之湖山虽远在百里,而通以牖者耶?由此观之,其豁与不豁,一间耳。而私一己、公万物之几系焉。此名斯堂者与登斯堂者,不可不交相勉者也,而直为一湖山也哉?”既以名于是义,将以共于人也,次而为之记。
译文:
越地里比较大的山,像禹穴、香炉、蛾眉、秦望之类,有上十座,小的就到数不清的(地步)了。至于湖,就总称它们为鉴湖,而由大湖派生出去另外形成的小湖,更加数不清了。郡里的城隍庙,在卧龙山的半山腰上,庙的西面有一座堂,正(建在)湖与山环抱会合的地方。要说这景色像什么,大体上是青山白水相间回旋,像发髻那样高耸,像长绢那样明净。而近处可低头看到城墙,远处可听到村落里(的人声)。那里树木、草地、田地、沼泽错杂分布,人群、鸟类、房屋相互遮蔽,大米、小米、菱、蒲、莲、芡等出产,耕地和捕鱼用的犁、桨等工具在岸边或水塘里散乱地摆布;忽而烟云迷蒙,忽而皓月当空,从早到晚变化非常迅疾。在方圆近百里之间,雄伟壮丽的场面或细微美好的景物,莫不汇集在人们的衣襟带上。有时来到游船上饮酒,游人的歌声与笑声此起彼落,就像当年张志和所描写的“莲女”“渔郎”,也时时点缀其间。此时登上这座堂,无论他是什么人,即使受到外来的刺激或内心的煎熬,遭遇压抑或无聊的事,只要一顾盼这大好景致,烦恼忧虑就会顷刻消散。而在这里当官的人,每次宴请过往客人,也常常特聘厨师来此。只是(这座堂)设计没有章法,四面墙都被遮蔽住,仅向西开了一扇小窗,只容得下两个人。客人坐在朝东的主座,就背对着湖山,离座转身才能看到景色,等转回来景色就看不见了。这是由于放弃了空旷明亮,而自取晦暗闭塞的缘故。我非常不满这种状况,把西面和南面两堵墙全部开成窗口,而只保留一面东墙没有打通,又让客人改为座东而向西,他倚靠在酒桌上就能面对着湖与山,直到席终也不会消失。从此以后,刚才所说的那些景色,就全都舍弃了闭塞而达到了开阔,摆脱了晦暗而接近于明亮。工程已经完成,斟酌它的名字,觉得没有比“豁然”更适宜的了。
已经命名了,又思索它的含义,想道:“唉,人心其实和这堂一样啊。当它被私利所阻碍时,只知道我自己的七尺身躯,即使是同居一室的亲人,他们的痛痒就发生在眼前,却什么也看不见,(这)不就像原先的湖山,虽然近在眼前,却被墙壁遮蔽了一样吗?等到挡着他的东西已经去除,即使是四海之遥,痛痒不一定发生在我眼前,反而鲜明得好像无不萦绕在我眼前,不就像现在的湖山虽然远在百里以外,却透过窗户就能看到一样吗?由此看来,人心的豁达与不豁达,距离本是很近的啊!但是只顾一己私利、与以天下万物为公的细微差别,几乎全维系在这上面了。这是为这座堂起名的人和登上这座堂的人,不可不相互勉励的啊,难道只是为了湖山的景色吗?”我已为了这些用意而命名这座堂,将拿它与众人共享,于是依次写下了这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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