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歌《鲁摆鲁饶(节选)》原文及赏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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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鸦哥哥，

　　多带东西担子重，

　　带个口信不会重;

　　背柴担子重，

　　带片叶子不会重;

　　挑水担子重，

　　带点水沫不会重;

　　为我带去三句好话吧：

　　“复盖着人们的天空上，

　　没有被凶星侵扰过的，

　　有三颗星星，

　　我就是其中的一颗。

　　辽阔的地面上，

　　没有被羊儿吃过的

　　有三丛青草，

　　我就是其中的一丛。

　　在广大的村寨里，

　　没有与小伙子亲近过的，

　　有三个姑娘，

　　我就是其中的一个。

　　好心的乌鸦啊!

　　请把我的口信，

　　带给羽排哥。

　　马鹿喝了泉水，

　　嘴里还有清凉;

　　羊儿吃了青草，

　　嘴里还有甜香，

　　我从前说过的三句话，

　　他还记在心里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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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南省民族民间文学丽江调查队：《纳西族文学史》

　　《鲁摆鲁饶》是古代纳西(摩梭)族优秀的民间叙事长诗之一。见于纳西族所信东巴教之《东巴经》，有三种版本;民间口头也多有流传，俱难窥全豹。

　　《鲁摆鲁饶》是东巴经文的译音， “鲁”是男青年，这里泛指青年， “摆”是迁徙， “饶”是下来的意思，《鲁摆鲁饶》即“青年迁徙”之意。据《纳西文学史》(初稿)的编写者说，这部作品的故事情节发展很模糊，涉及主题的一些主要问题没有交待清楚。我们选录的这部分内容的来龙去脉大抵是这样的——

　　一群青年男女在山上放牧，从一个地方迁徙到又一个地方。半路上恶龙发洪水， “九十九个金男儿被隔在这岸，七十个金女儿被隔在那岸”，经过男女双方的努力，他们学会了制作木船、革囊、溜索三样渡水工具，终于得以会合。后来他们又为环境所迫逃向别处。美久命姬身怀有孕，不能和青年们及情人一起逃走，只有一个人在伤心地织绸缎。她托乌鸦带信给公婆，公婆不去接她，反而遭到恶毒咒骂。她又请乌鸦带信给情人羽排，羽排想接她，但接不成。他冬天没有衣服鞋子，春天缺少口粮，夏天雨大路难行，秋天活计有九样。美久命姬等了一年不见羽排来，十分伤心，怀着对“美丽天国”的幻想，上吊自尽了。(参见《纳西文学史》初稿)

　　纳西原为高山游牧民族。《鲁摆鲁饶》中男女青年不断迁徙、逃跑的情节，可能是这个民族早期“随畜迁徙，毋常处，毋长君”的生存状况的曲折反映。而美久命姬的悲剧命运可能是《鲁摆鲁饶》在漫长的流传过程中主题的转移。

　　从我们选录的这部分内容看，美久命姬是心地善良、热爱生活、忠于爱情的姑娘。她请乌鸦捎信，委婉相托，情到礼周。她说给爱人羽排的那些话，先是真诚坦露对爱情的忠贞，然后再启发羽排忆起昔日的恩爱，言辞凄惋，情深意长。

　　语言质朴优美是这部长诗的显著特征。这段诗歌的每层意思总是由一个复合型比喻句完成。托乌鸦捎信，喻本先行交代，喻体放在后头，诉述贞洁和启迪爱人珍惜昔日爱情两个句子均系委婉含蓄的心里曲衷，故喻体先行铺出，喻本最后点出，孰先孰后皆顺乎事理情理，自然无雕凿之痕。所摄喻体皆出于平常生活，然从中引出的情理却深刻贴切。譬如以未受凶星侵扰的星星、未受羊儿吃过的草丛来比喻贞洁，以“马鹿喝了泉水，嘴里还有清凉”、“羊儿吃了青草，嘴里还有甜香”隐喻不应忘记旧日爱情，皆因对事象物象有符合人物身份、心理的独到渗透，而使诗情满含丰富的表现力。我们还注意到，这段诗歌对“三”这个数字很有兴趣。诗由托信、表白、启迪三个层次构成，每个层次又由三个分句构成，美久命姬说给情人、希望情人忆起的也是“三句好话”。 “三”，在这些地方有用于实处，也有表示泛指的，但都无一例外强调一个“多”，在“多”中形成言语、句式、情感优美的复沓，从而表达出抒情女主人公真善美的内心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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