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歌《捉搦歌》原文及赏析

　　其 一

　　谁家女子能行步，反著裌禅后裙露。

　　天生男女共一处，愿得两个成翁妪。

　　——宋·郭茂倩《乐府诗集·横吹曲辞·梁鼓角横吹曲》

　　《乐府诗集》收《捉搦歌》共四首，均是描述过时待嫁大龄女子的心理活动，此选其二。 “捉搦(nuo)”，犹言捉弄，此处作青年男女调情时互相捉弄戏谑之意。

　　第一首头两句是以男青年的口吻，对待嫁女子进行戏弄。“谁家女子”即“哪家女子”。“禅”(dan)，单衣。从全诗意思上看，并非真的看到一位素不相识的女子而发问。相反，极有可能，恰为平素熟稔的女青年，由于走路很快，行步匆匆，再加上衣裙不整，所以才有这样的嘲笑之辞。因此，我们可以设想，一位大龄女子，求偶心切，去幽会时，匆忙中把夹衣套在了单衣外面(按道理应该把单衣罩在夹衣外面)。而且衣服也没有弄平整，以致后面露出了内裙。开头两句着重表现这位女子急于见到对象的迫不及待心理，同时语带夸张，当她赶到约会地点后，那位男青年善意而亲切地拿她打趣，同她开了一个友好的玩笑。

　　后两句则是女子的回答。 “天生男女共一处，愿得两个成翁妪。”“成翁妪”，成夫妇，含有白头偕老的意思。从语气上看，这位女子听得男青年的话之后，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顺势而答，答得极巧妙，极得体，为什么如此衣着不整地匆匆赶来?因为老天爷也主张让男女青年呆在一起，共同生活。言外之意，异性相吸，理有固然;男女共处，天经地义，谁也无权干涉。既然是合情合理的行动，因而你何必大惊小怪，拿我开玩笑呢?最后一句就更直截了当说出自己的心愿，干脆我们两个结为夫妻，白头偕老，永不分离。这种坦率、开诚布公的态度，实在令人由衷佩服。

　　这首《捉搦歌》，在表现手法上最突出的特点是构思巧妙，角度新颖。它首先从男子的眼中写出女子的行步和衣着，然后再写女子的誓愿，情真意切，大胆热烈，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其二

　　华阴山头百丈井，下有流水彻骨冷。

　　可怜女子能照影，不见其余见斜领。

　　——宋·郭茂倩《乐府诗集·横吹曲辞·梁鼓角横吹曲》

　　这一首通过一位待嫁的女子对井照形，顾影自怜的细致描写，揭示出这位女子期待早日出嫁的焦急、苦闷的心情。

　　第一句点明地点。华阴，县名，在今陕西华阴县东南，西岳华山在该县南部。这句是说陕西华山高高百丈的山头上有一口井。第二句“下有流水彻骨冷”，山下河中流水寒凉彻骨。此句借水冷写女子心头之冷，女子年龄日长，却仍待字闺中，无人问津，使她感到焦急，失望。山下流水，近在咫尺，但因水冷，所以舍近求远，不辞辛劳，不畏艰险，攀上百丈高的山头，为的是借井水照一照自己的容貌。

　　第三、四句是讲这位女子的心愿总算实现了。 “斜领”，斜衣领。她借井照形，虽然只能照见头部，但自认为长的还不算难看，可惜只能顾影自怜，却没有哪个男子赏识，看上自己。

　　这首《捉搦歌》善于抓住典型细节，进行心理刻划。它借女子对井照影这一特定情节的描写，反映待嫁女子内心的焦急、苦闷，从而揭示出人类感情生活中的一个共同特点：对于女子来说，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有一位情投意合的男子来爱她。写得真切传神，细腻动人，有着较强的艺术感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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