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金一九三一年创作的《家》满腔热情地歌颂了涌现在五四时期那股不可抗拒的生活激流,出现在这部作品中的高氏三兄弟,代表三种不同的性格。觉慧的性格是叛逆者的性格,他的结局不像
清代长篇章回体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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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9-29
巴金一九三一年创作的《家》满腔热情地歌颂了涌现在五四时期那股不可抗拒的生活激流,出现在这部作品中的高氏三兄弟,代表三种不同的性格。觉慧的性格是叛逆者的性格,他的结局不像
巴金一九三一年创作的《家》满腔热情地歌颂了涌现在“五四”时期那股不可抗拒的生活激流,出现在这部作品中的高氏三兄弟,代表三种不同的性格。觉慧的性格是叛逆者的性格,他的结局不像大哥觉新充当封建家长制、封建礼教的殉葬品,他挣脱了封建家庭的樊篱,投身到社会的洪流中去。
在高氏大家族中,觉慧是孙一辈的人。在长房三个儿子中,他年龄最小。然而,他是这个家庭中觉醒最早、反抗最坚决彻底的一个。 “大胆”和“幼稚”构成了这一人物最鲜明的性格特征。
觉慧是被“五四”新潮唤醒起来的千千万万个青年中的一个。在高家,他是作为这个专制家庭的主要对立面出现的。他决不走长辈安排他的“做绅士”的道路,不做地主阶级的继承人。他从老一辈的顽固、腐化、堕落的生活里,清楚认识到这个封建家庭必然衰败的命运,盼望着它早日崩溃,诅咒它快点“树倒猢狲散”。思想上的这种清醒认识,导致了他在行动上表现为与封建家庭、封建礼教、封建习俗势不两立的决绝精神。封建的锁链已经无法捆住觉慧的手脚,他不顾家长们的阻挡、反对,参加了当时的进步学生运动,同“社会的黑暗和政治的黑暗”对抗,一边读书,一边为进步报刊写文章, “忙得跟蚂蚁一样”,表现出对民主运动的极大热忱。在封建的高家最高权威高老太爷面前,他可以勇敢地喊出“不”字,支持哥哥觉民的抗婚行动,无畏地顶住家长们的指责、威胁,使觉民违抗包办婚姻的斗争取得胜利。在高老太爷病危之际,觉慧又坚决反对驱神捉鬼的迷信把戏,义正辞严驳斥家长们的胡言乱语,至使陈姨太、克明、觉新等人哑口无言,而大获全胜。高老太爷死后,觉新屈服于封建迷信的压力,要让瑞珏到城外去生产,觉慧又坚决反对,用以往惨痛的教训说服觉新,又以觉民抗婚胜利为例,鼓励大哥坚强起来去奋斗,去赢得胜利。最后,觉慧在朋友们的帮助和支持下,离开了这个罪恶之家,走上了彻底叛逆的道路,去寻找自己的新天地。在充满着腐败气息的家里,觉慧始终是一股洋溢着青春活力的新生力量,也是一股促进这个封建家庭内部解体的直接的冲击力量。他的思想行为和生活道路,折射出“五四”时代精神的光辉,对于生活在封建牢笼中的青年斩断捆绑在身上的枷锁也有示范的意义。当然,觉慧的离家出走,仅仅是漫长人生道路上的第一步,然而这是至关重要的一步。
在小说《家》中,觉慧是大胆的叛逆者,但不是完美无缺的英雄。他毕竟年轻,又与觉新是“同一父母所生”, “在一个家庭里长大”。这就使他在“大胆”叛逆的同时,又有不少性格上的缺憾,概而言之,主要是“幼稚”。这种“幼稚”既表现为对于各种各样的新思想缺乏鉴别能力,也表现在未能成熟到彻底摆脱封建观念的残余。
像不少“五四”时代最早觉醒的青年一样,觉慧有匡世济民的抱负,献身事业的理想,但是,他的奋斗目标并不明确,也找不到救苦救难的正确方法。他只能给求乞的孩子一点钱,立誓不坐轿子等,对于各种新思想,他毫无选择,认为都是好的,统统拿来,只要是反抗黑暗现实的就行。于是,在他的思想中有着各种复杂的成份。既有个人奋斗的思想,人道主义的思想,也有社会主义的平等思想,劳工神圣的思想,还有要求摆脱一切政治的、道德的羁绊,追求所谓绝对自由的无政府主义思想。觉慧思想的这种情况,在“五四”时代有着普遍的性质。这既是觉慧的幼稚,又是一个时代的幼稚。他和《黎明周报》的同事们以极大的热忱投入工作,献身精神固然令人感佩,但同时也令人感到,这群血气方刚的青年们要走上正确的轨道还需摸索和磨练。
在对婢女鸣凤的爱情问题上,他的幼稚显露得更为突出。鸣凤天真无邪、纯洁美丽,觉慧怀着“同情”、 “喜欢”、 “不平”的心情对之发生了爱恋。为了拯救鸣凤以后的可怜下场,为了改变“许多跟她同类少女都有了这同样的命运”的悲惨遭遇,他萌发了要与鸣凤结为伴侣的想法。多么天真的动机!后来,他又发自肺腑地向鸣凤保证,“我无论如何不会让你出去,不会叫你走喜儿的路”, “我有办法,我要太太照我的话做,我会告诉她说我要接你做三奶奶”。不必怀疑觉慧的真诚,但他对压迫他们的旧势力的力量,对旧势力的狡诈狠毒估计得又那么不切实际!尤其在内心深处,觉慧还有门第观念的残留,他不是发出过这样的感叹:“要是你生在有钱人家,或者就处在琴小姐的地位,那多好!”正因为他对旧势力的力量估计不足,残存有出生的那个阶级教养的影响,因而当严酷的压迫来临,祖父决定要把鸣凤嫁给孔教会的冯乐山老头子时,他作了残酷的决定,“准备把那个少女放弃了”。尽管事出无奈,但他不想斗争的思想,恰恰暴露了这个一向具有叛逆性格的人物因幼稚而来的灵魂深处的软弱。对此,觉慧自己都有清醒认识,鸣凤投河自尽后,他内疚、悔恨,怨责自己, “我也许太自私了,也许是别的东西迷住了我的眼睛,我把她牺牲了”,“我害了她,我有责任,我的确没有胆量……我也恨我自己”。
在对待高老太爷的态度上,觉慧也残存着封建伦理观念。在理智上,觉慧认识到他是作为封建势力的代表出现的,他卑视、厌恶这个老朽的家长,有时还称他为“敌人”;在感情上,却藕断丝连,表现得比较复杂。在高老太爷垂危之际,极度悲痛代替了以往对他的憎恨, “不顾一切地摇着祖父的手,大声叫着‘爷爷!爷爷!’别人把他拉开时,他索性把身子靠在祖父的膝前,一面摇着祖父,一面用悲惨的声音叫‘爷爷’”。真诚的哀痛远远超过家里的其他孝子贤孙。很显然,觉慧的这种表现是人性的自然流露;唯其幼稚,流露得更加真切。但它是地地道道的带有阶级性的人性流露,反映出觉慧所受的封建人伦关系的影响。甚至在离家出走的前夕,他在经过高老太爷灵前,还不忘去剪一下烛花,这个细节显示出即使在同封建家庭彻底决裂时,觉慧在深层感情上对之仍不无依恋。
“大胆”与“幼稚”就这样矛盾而又统一地存在于觉慧的性格中。这正是“典型环境中的典型性格”。小说对这个人物形象塑造的高明处,就在于既充分把握了这个人物反封建家长制、反封建道德思想的主要方面,但又不脱离这个人物所处的时代,以及他的整个生活环境,如实地发掘出时代、环境所带来的他的性格的缺憾。于是,出现在小说《家》中的觉慧,是一个反封建的英雄,然而不是完美无缺的英雄。他的思想行为表现了“五四”时代的主潮,同时也从某些侧面反映了这个时代的不足和它前进的艰难步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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