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笑记·乜县丞竟日昏眠》原文及鉴赏

　　【北双调·清江引】古和今不曾闻他这一对,对面沉沉睡。睡着不得醒,醒了还如醉。醉人呵怎如他昏到底。

　　【前腔】醉人呵怎如他昏到底,底事常如醉。醉人有日醒,醒者翻常睡,睡魔神不离他双眼里。

　　《乜县丞》 只有两出,取材于元人姚桐寿 《乐郊私语》 中的一段记载。剧中以漫画的手法,刻划了一姓乜 (音nie) 的县丞 (县令的副手) 昏庸无能、镇日昏睡而又乖戾暴虐的丑态,寓讽刺、鞭笞于嘻笑之中。剧中新上任的乜县丞在回访乡宦时,于等候的片刻竟然睡着了,乡宦更衣出见,不敢惊动他,也在旁边打起盹来。二人轮番醒来,又轮番睡去,直至天晚县丞回府,才终止了这场闹剧。以上两曲,是县丞的跟班和乡宦的家人一旁侍立,见此情景,不禁低声吟唱起来。

　　县丞是在酒足饭饱之后到的,所以这里把 “睡” 和 “醉” 连在了一起,真个是“睡着不得醒” ——那是因贪杯,“醒了还如醉” ——那是因嗜睡,二人就是在“睡” 与 “醉” 中过着他们的仕宦生涯。全曲采用前一句末一字与后一句首一字相叠的 “顶真格”,乃词曲中俳谐体的一格,虽属文字游戏,运用起来却自然流畅,生动有趣,反映了沈璟曲作崇尚文字本色的特点。

　　《博笑记》 是沈璟晚年创作的喜剧传奇,以二十八出分写十个短剧,其中第一出为副末登场一一列出十剧的剧情名目,从第二出起敷演故事,每剧二至四出不等。这十个短剧所表现的内容大多是当时的时事,即或历史人物也不乏时代的特点。十剧讽刺的人物如新进士、乡宦、村妇、起复官、恶少、浪荡子、船户、赌徒、戏子、强盗,都是人们司空见惯的周边小人物,故而看起来有亲切感,其行动坐卧也容易取得怡笑大方的效果。前人对《博笑记》 评价甚高,吕天成 《曲品》 将之列为 “上上品”,评曰: “先生游戏,至此神化极矣。” 今人徐朔方《晚明曲家年谱》 则认为其 “人物描写近于漫画化,形象不够生动,剧情过于简单,缺乏感染力”。这大致是准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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