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山诗歌《雨天的信》原文及赏析

《雨天的信(选一首)·杨山》全文与读后感赏析

听雨在巴山的楼头

雨点儿敲开了记忆的门扉

我想起我们在那小小的屋里

雨点儿和油墨香将两颗心沁醉

 

我们不时地望着窗外

一朵乌云在江上低低的飞

而我们不给秋天一声叹息

心中装有个偌大花园盛开玫瑰

 

我们刻着蜡纸刻着愤怒的惊叹号

要给予贫困者重重的一锤

我们轻轻哼着曲儿，哼着

曲子里有着太阳的光辉

 

几十年过去了，雨点儿将青鬓染白

你可曾斜倚楼头将昔日情景回味

雨天，我多想你打着伞前来并肩倾吐

倾吐寻梦者风中雨中寻梦的故事……

 

然后，相互微微的一笑

久久看那窗外两只布谷在春雨中飞

　　情感与形象是诗的两大要素，所谓“情动于中而形于言”就是指此而言。诗的不同抒情方式，实质上就是情感与形象的不同关系。赋，作为抒情方式，其特点就是直接性。它“铺采摛文”，或直接叙事描状，或直接言志抒情。在作为抒情方式的赋中，常常离不开作为艺术手法的比兴，如同作为抒情方式的比兴中也常常离不开作为艺术手法的赋一样。《雨天的信》这组诗就是直接叙事描状的“赋”。

　　这里选的是其中的第二首。在这首诗中，诗人并不隐藏起来，而是站在读者面前歌唱。诗人对“寻梦者风中雨中寻梦的故事”的回味，对“整整寻觅了三十五年”的友人的思念，一切的一切，都化为缠绵的雨珠。雨珠，就是《雨天的信》主要的诗歌形象。诗人选择昔日生活中最富情感浓度的物象，但不是借端托寓，而是直接铺陈其事。昔日，诗人曾在雨中和友人一起刻写传单，“刻着蜡纸刻着愤怒的惊叹号”。今天，几十年后的今天，“听雨在巴山的楼头/雨点儿敲开了记忆的门扉”。雨珠，把今天和昨天联系起来了;雨珠，把诗人和友人联系起来了;雨珠，把诗人的老年时代和青春岁月联系起来了。诗人的强烈情感虽然“动于中”，但在“形于言”时却让情感的锋芒稍稍后退一步，给技巧以有所作为的机会，雨珠的选择就达到了诗人的强烈情感在直接奔泻中的含蓄化和内在化。从形状着眼——雨珠是连绵不断的，正与缠绵的情思相和谐;从色泽着眼——雨珠是明亮的，正像诗人和友人的心;从声音着眼——雨珠落地的节奏，正是一曲思念的歌的节奏。于是，雨珠就有着饱满的诗情。于是，诗人的直接抒情就直而不白，抒而不空。加之诗篇从视觉上和听觉上造成的节奏感，给缠绵的诗情增添了一唱三叹的韵味。

　　《雨天的信》实际是过去时代的寻梦的颂歌。既可作友谊礼赞来读，亦可作革命礼赞来读。而这个颂歌是由雨珠——昨天——友人——斗争——今天——雨珠的往复回旋的抒情逻辑谱写的。雨珠，是关键的落墨处，是诗情寄丰富于单纯的着力处，是直接铺陈其事的工巧之所在。虽然青鬓已白，虽然脚步蹒跚，只要胸中有这晶亮的雨珠，青春就会永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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