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记忆戴望舒》全文与读后感赏析 我的记忆是忠实于我的, 忠实甚于我最好的友人。 它生存在燃着的烟卷上, 它生存在绘着百合花的笔杆上, 它生存在破旧的粉盒上, 它生存在颓垣的
莎士比亚十四行诗《四四》原文及赏析
莎士比亚十四行诗是很经典的一部作品,关于莎士比亚十四行诗《四四》的主要内容是什么呢?来了解一下吧。
2024-09-10
《我的记忆戴望舒》全文与读后感赏析 我的记忆是忠实于我的, 忠实甚于我最好的友人。 它生存在燃着的烟卷上, 它生存在绘着百合花的笔杆上, 它生存在破旧的粉盒上, 它生存在颓垣的
《我的记忆·戴望舒》全文与读后感赏析
我的记忆是忠实于我的,
忠实甚于我最好的友人。
它生存在燃着的烟卷上,
它生存在绘着百合花的笔杆上,
它生存在破旧的粉盒上,
它生存在颓垣的木莓上,
它生存在喝了一半的酒瓶上,
在撕碎的往日的诗稿上,在压干的花片上,
在凄暗的灯上,在平静的水上,
在一切有灵魂没有灵魂的东西上,
它在到处生存着,像我在这世界一样。
它是胆小的,它怕着人们的喧嚣,
但在寂寥时,它便对我来作密切的拜访。
它的声音是低微的,
但它的话却很长,很长,
很长,很琐碎,而且永远不肯休:
它的话是古旧的,老讲着同样的故事,
它的音调是和谐的,老唱着同样的曲子,
有时它还模仿着爱娇的少女的声音,
它的声音是没有气力的,
而且还挟着眼泪,夹着太息。
它的拜访是没有一定的,
在任何时间,在任何地点,
时常当我已上床,朦胧地想睡了;
或是选一个大清早,
人们会说它没有礼貌,
但是我们是老朋友。
它是琐琐地永远不肯休止的,
除非我凄凄地哭了,
或者沉沉地睡了,
但是我永远不讨厌它,
因为它是忠实于我的。
这首写于1927年大革命失败后的诗作,呈示了那时代相当一批敏感和诚实的青年诗人的一种心态,现实的黑暗一度使他们感到不满,然而又无力去抗争,终于陷入苦闷之中,渐渐对现实采取回避的态度。
当诗人在现实世界感到苦闷与寂寞的时候,自我的“记忆”世界自然便成了唯一可以自由主宰的领地,得以从中寻找精神慰藉的避风港和忠实于诗人的“最好的友人”,如果我们将诗人记忆的碎片重新爬梳组合,那么就会看到这样一个世界:在宁静的书斋里,书桌上放着“喝了一半的酒瓶”,烟缸上搁着“燃着的烟卷”,纸篓里扔进了刚“撕碎的往日的诗稿”,诗人捏一支“绘着百合花的笔杆”,凝思的目光投射在还散发出余香的“压干的花片”下的稿笺上……这个世界或许正是诗人正在生活着的现实世界,“像我在这世界一样”;或许是诗人所希冀的一种梦境,一种幻觉。然而,现实世界也罢,梦幻世界也罢,总之是企望回避现实而在诗艺中寻找出路的一路人的理想世界。戴望舒以自己手造的墙、编织的网将自己与外部世界隔绝开来,以求得心境的清净。
不过,记忆世界毕竟还是诗人昨日的现实世界;因此诗人事实上不能根本摆脱现实世界的困惑。尽管诗人力图用记忆的筛子精选他喜爱的事实,沉湎于“古旧的”“同样的故事”与“和谐的”“同样的曲子”之中,不让苦闷与寂寞的记忆有时间的空隙乘虚而入。但是,诗人毕竟意识到这是不可能的。这种令人片刻愉悦的记忆太脆弱了,特别在面对狰狞的现实的时候:它“胆小”、怕“喧嚣”,它的声音是“低微的”、“没有气力的”,甚至还“挟着眼泪,夹着太息”。诗人从现实世界退居到记忆世界,终于发现记忆世界同样充满着冲突与不安宁;在那里,真善美同样如“爱娇的少女”在面对狰狞的魔鬼的时候无力抗争,仅有叹息。诗人的忧郁、感伤的情绪在层层渲染与铺垫之中得到了宣泄。
这首诗承接了在《雨巷》里就已露端倪的通过意象、情绪和节奏的自然流动以暗示个人哀愁的艺术手段,并扬弃了《雨巷》那种传统的一唱三叹的程式,用接近于口语的流畅节奏,在日常语言中提炼出适应于表达细微复杂情绪的意象语汇和现代感应的意象营造手法,精确地传达出在《雨巷》里通常需借助于旧诗式的旋律来表现的那种委婉、清丽、玄幽的情绪基调。因此,这首诗通常被认为是戴望舒诗的现代派风味的起点。当然,这种现代派诗风不仅仅体现在诗人不再斤斤于凑韵脚而采用自由的句式,更体现在他所说的“诗是由真实经过想象而出来的,不单是真实,亦不单是想象”的创作态度。一般来说,象征诗都有朦胧性,这是因为象征是一种“隐”。也就是说诗人的意念是隐蔽在意象之中。“隐”这种消极的防御特点对既要宣泄又无力抗争现实的诗人尤具吸引力。李金髪写“梦”,戴望舒写“记忆”,都是力求对现实保持一种“距离”。是一种“taboo(沓布)效应”(意为对宗教、习俗、政治势力的戒律的应变能力)。
同时,“记忆”与现实的“间接性”也正好符合诗人这样一种创作意趣:“在诗作里泄漏隐秘的灵魂,然而也只是像梦一般地朦胧的。从这种情境,我们体味到诗是一种吞吞吐吐的东西,术语的地来说,它底动机是在于表现自己与隐藏自己之间。”不过,戴望舒并不满意象征诗的神秘性,他认为诗必须以真实的情感做骨子,因此,这首诗表现情感的方式尽管十分奇特甚至朦胧,然而真挚的情绪脉络流向仍然是不模糊的。这样,由“记忆”带动的意象组合具有了某种“间接性”;这种间接性避免了情感的直露,它使情感经历起伏反复而获得更为强烈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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