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双白鹄①,双双绝尘飞。 连翩弄光景②,交颈游青云。 逢罗复逢缴③,雌雄一旦分。 哀声流海曲④,孤叫出江濆⑤。 岂不慕前侣,为尔不及群。 步步一零泪,
小学生必背的名言名句和诗词名句(精选70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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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9-29
可怜双白鹄①,双双绝尘飞。 连翩弄光景②,交颈游青云。 逢罗复逢缴③,雌雄一旦分。 哀声流海曲④,孤叫出江濆⑤。 岂不慕前侣,为尔不及群。 步步一零泪,
可怜双白鹄①,双双绝尘飞。
连翩弄光景②,交颈游青云。
逢罗复逢缴③,雌雄一旦分。
哀声流海曲④,孤叫出江濆⑤。
岂不慕前侣,为尔不及群。
步步一零泪,千里犹待君。
乐哉新相知,悲来生别离。
持此百年命,共逐寸阴移。
譬如空山草,零落心自知。
在动物界,人类对鸟类可谓特别青睐。传说中,人们把青鸟作为传递男女爱情信息的美好使者; 人们把男子向女子求婚,谐称为“凤求凰”; 把夫妻恩爱比作一对鸳鸯; 甚至男女信誓旦旦时,亦喜用“在天愿作比翼鸟”作辞。翻开中国诗歌巨帙,最早的诗歌总集中第一篇题为 《关雎》,其内容就与鸟类相关。诗人见到成双成对的雎鸠鸟在洲渚之上嬉戏而“挚而有别”,联想到那窈窕的淑女该是那君子的佳偶。自 《诗经》始,诗歌中不仅有上述所及鸟类,亦有鷐风鸟、黄鹄鸟、灵鹊、大雁等,形成了中国诗歌爱情园地中的群鸟形象。值得注意的是,在汉乐府和南北朝乐府民歌中,又出现了白鹄鸟的形象,诗人喜欢用双白鹄来给人类之爱作比,汉乐府《艳歌何尝行》是一例,吴迈远的《飞来双白鹄》 又是一曲。
这首诗,《文苑英华》一作《飞来双白鹤》 ,《乐府诗集》 列入《相和歌词·瑟调曲》类。这是一首思妇之辞。她的丈夫可能因事坐难,与她分隔太久了,她唱出了这首歌。
诗歌前四句,起调高昂欢畅。一对可爱的白鹄时而奋翅高飞,时而抢地而落,奋翅处,抛洒下一缕尘烟,翱翔时,阳光照着那洁白的毛羽,熠熠发灿。它们交颈厮摩,一阵欢歌,直干青云重霄。这是一幅多么美丽动人的蓝天银鹄图。这幅优美的图画来自一个思妇的视角,该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了。也许,她在遐想,她在沉思,……忽然,犹如晴空一声霹雳,厄运刹那间降临到这对白鹄的头上。也许是那调皮的田家少年干的吧,使其中的一只遭到罗缴之难。 原先那双双翱游青云的身影, 已为那从海曲、 江��不时传来的孤独者的哀鸣声所代替。全诗第五至第八句,与前四句形成鲜明对照,格调陡然下沉,读来有呜咽之感。读到这里,我们才体会到,诗人前文大笔铺写双白鹄的交颈欢乐,正是为了反衬下文写双白鹄的生离死别的悲哀。诗人采用的是先扬后抑的写作手法,而整个诗篇主旋律由此现出。全诗下文可谓一抑到底,寻找不见半星激奋的火花。
“岂不慕前侣,为尔不及群”两句,似思妇作为一个旁观者在对白鹄的遭遇所作的评述; 似诗人代为立言,陈述那只孤鸟对伴侣的嗔怪。其实际含义应该是,思妇通过白鹄的一喜一悲、雌雄分离的悲剧而对自己家庭境况所作的反思。从“为尔不及群”句看,她的丈夫定是因为与众人寡合而遭“罗缴”之难了。从字面上看,这首诗出自一个思妇之口,但其中是否蕴含着作者生活的影子?作者是否在借男女离别之情,抒自己孤独之感呢?
据载,吴迈远平生喜做文章,一次,南朝宋明帝闻而召之,及见,曰:“此人联绝之外,无所复有。”与“奉旨填词柳三变”命运有点相似。但此人平时喜自矜而嗤鄙他人,每作诗得称意语,辄掷地呼曰: “曹子建何足数哉! ”他的这种“鸷鸟不群”的处世哲学和文人德性,在当时难免要招来不幸。宋元徽二年,他因“桂阳之乱”而被诛死。可以断定,这首诗一定是他在身陷困境的情况下写的。问题是,作者为什么要选择双白鹄的遭遇来影射自己的生活呢?这里不妨宕开一笔,回顾一下白鹄 (鹤)类爱情诗的历程。自汉乐府《艳歌何尝行》后,魏文帝和曹植各有一首拟《双白鹄》。魏文帝的拟《双白鹄》见载于《乐府诗集》十八卷,这首诗同 《艳歌何尝行》一样,均为借双白鹄之生离死别言人之生离死别,应该说这是“白鹄(鹤)诗”的表层阶段。自曹植始,开始跨入第二个阶段,进入了“白皓 (鹤)诗”的深层。《艺文类聚·鸟部》 载曹植拟《双白鹄》诗为: “双鹤俱遨游,相失东海旁。雄飞窜北朔,雌惊赴南湘。弃我交颈欢,离别各异方。不惜万里道,但恐天网张。”曹植在这里抛弃了以往雄雌白鹄因病而离的写作手法,一变而为“飞鸟”与“网罗”的双重构想,悲剧色彩和思辨色彩越加浓郁,且有人生穷通得失的寄寓,把俗套化了的白鹄形象赋予了新的内涵。后来的何晏 《拟古》 一首(见《世说新语·规箴》 篇引 《名士传》 ,嵇康的 《五言古意一首》 ,阮籍的 《咏怀诗》四十三,都可堪称为曹植的同调。时至南朝刘宋时代,吴迈远正是继承了汉乐府以来,特别是自曹植以来,“飞鸟”与“网罗”重构的诗意传统,来抒发自己的身世感慨。如果说有所创新的话,那就是他是绕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巧借思妇之口言离别之情,进而达到抒身世羁绊的目的,把“白鹄 (鹤) 类”爱情诗推向了一个新阶段。
现在,我们再回过头来看这首诗的最后部分。“步步一零泪,千里犹待君”,刻画了思妇对生死难知的丈夫的焦虑、不安,乃至于到了一步一淋漓的程度。同时也闪现出思妇“榖则异室,死则同穴”的高尚情操。“乐哉新相知,悲来生别离”句,是乐府诗中的套语,它只表示悲而不意味着“新相知”时的喜。在终日泪水洗面的情况下,思妇感到生不满百而有千岁之忧,这思悠悠,恨悠悠,该到何时了结? “共逐寸阴移”句,把她度日如年而又无可奈何的心理描摹得十分传神。岁月的利刃在无声无息地雕刻着她少妇额头的皱纹,吞噬她有限的青春年华。这就像那生意盎然的绿山翠岭随着深秋和寒冬的到来,逐渐变得草木摇落,山空岩枯,一片萧瑟荒凉。大自然是草木一岁一枯荣,而短暂的人生将如黄河之水,一去不返。思妇不禁对人生不能得到合理抱偿、韶光暗然消逝而再度悲哀叹息,只好让岁月的苦果永远埋在自己的心里吧! 掩卷而思,给读者留下了一唱三叹有余哀的凄婉之感。
通观全诗,作者采用了乐府民歌的传统写法,写鸟和写人,看似两头,实乃“二而一”也。同时在抒发思妇思恋之情过程中,巧妙地嵌进了自己的身世遭遇。在中国古典爱情诗歌中,将这三种因素天衣无缝地融合在一起的,吴迈远可谓先树一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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