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庆随路踏着那乱琼碎玉,貂袄沾濡粉蝶,马蹄荡满银花。进入勾栏,到于郑爱月儿家门首下马。只见丫鬟看见,飞报进来说:老爹来了。郑妈妈出来迎接,至于中堂见礼,说道:前日多谢
清代长篇章回体小说
长篇章回体小说是清代创作最繁荣、取得成就最高的小说类型,名篇佳作层出不穷。其中,《儒林外史》的问世,标志着中国小说史上开始
2024-09-29
西门庆随路踏着那乱琼碎玉,貂袄沾濡粉蝶,马蹄荡满银花。进入勾栏,到于郑爱月儿家门首下马。只见丫鬟看见,飞报进来说:老爹来了。郑妈妈出来迎接,至于中堂见礼,说道:前日多谢
西门庆随路踏着那乱琼碎玉,貂袄沾濡粉蝶,马蹄荡满银花。进入勾栏,到于郑爱月儿家门首下马。只见丫鬟看见,飞报进来说:“老爹来了。”郑妈妈出来迎接,至于中堂见礼,说道:“前日多谢老爹重礼,姐儿又在宅内打搅;又教他大娘、三娘赏他花翠汗巾。”西门庆道:“那日空了他来。”一面坐下。西门庆令玳安把马牵进来,自有院落安放。老妈道:“请爹后边明间坐罢。月姐才起来梳头,只说老爹昨日来,倒伺候了一日。今日他心中有些不快,起来的迟些。”这西门庆一面进入他后边住房明间内,但见绿窗半启,毡幙低张。地平上黄铜大盆生着炭火。西门庆坐在正面椅上。先是郑爱香儿出来相见了,递了茶,然后爱月儿才出来。头挽一窝丝杭州攒,翠梅花钿儿,金钑钗梳,海獭卧兔儿。打扮的雾霭云鬟,粉妆玉琢。上穿白绫袄儿,绿遍地锦比甲,下着大幅湘纹裙子。高高显一对小小金莲,犹如新月,状若蛾眉;好似罗浮仙子临凡境,巫山神女降世间。粉头出来笑嘻嘻的向西门庆道了万福,说道:“爹,我那一日来晚了。紧自前边人散的迟,到后边大娘又只顾不放俺们,留着吃饭,来家有三更天了。”西门庆笑道:“小油嘴儿,你倒和李桂姐两个,把应花子打的好响瓜儿。”郑爱月儿道:“谁教他怪物劳,在酒席上屎口儿伤俺们来。那一日,祝麻子也醉了,哄我,要送俺们来。我便说, 没爹这里灯笼送俺们?蒋胖子掉在阴沟里,缺臭了你了!”西门庆道:“我昨日听见洪四儿说,祝麻子又会着三官儿,大街上请了荣娇儿。”郑月儿道:“只在荣娇儿家歇了一夜,烧了一炷香,不去了。如今还在秦玉芝儿家走着哩。”说了一回话,道:“爹,只怕你冷,往房里坐。”
这西门庆到于房中,脱去貂裘,和粉头围炉共坐。房中香气袭人。只见丫鬟来放桌儿,四碟细巧菜蔬,安下三个姜碟儿。须臾,拿了三瓯儿黄芽韭菜肉包一寸大的水角儿来。姊妹二人,陪西门庆每人吃了一瓯儿。爱月儿这又拨了上半瓯儿,添与西门庆。西门庆道:“我够了,才在那边房子线铺,陪你吴二舅吃了两个点心来了。心里要来你这里走走,不想天气落雪,家中使小厮取了皮袄,穿上就来了。”爱月儿道:“爹前日不会下我?教昨日等了一日,不见爹。不想爹今日来了!”西门庆道:“昨日家中有两位士夫来望,乱着,就不曾来得。”爱月儿道:“我要问爹,有貂鼠买个儿与我,我要做个围脖儿戴。”西门庆道:“不打紧。打巧昨日舍伙计打辽东来,送了我十个好貂鼠。你娘们都没围脖儿,到明日一总做了,送一个来与你。”爱香儿道:“爹只认的月姐,就不送与我一个儿!”西门庆道:“你姊妹两个,一家一个。”于是爱香、爱月儿连忙起身道了万福。西门庆吩咐:“休见了桂姐、银姐说。”郑月儿道:“我知道。”因说到,“前日李桂姐见吴银儿在那里过夜,问我他几时来了?我没瞒他,教我说昨日请周爷,俺们四个都在这里唱了一日。爹说有王三官儿在这里,不敢请你的。今日是亲朋会中人吃酒,才请你来唱。他一声儿也没言语。”西门庆道:“你这个回的他好。前日李铭我也不要他唱来,再三央及你应二爹来说;落后你三娘生日,桂姐买了一分礼来,再三与我陪不是,你娘们说着。我不理他。昨日我竟留下银姐,使他知道。”爱月儿道:“不知三娘生日,我失误了人情。”西门庆道:“等明日你云老爹摆酒,我请你和银姐那里唱一日。”爱月儿道:“爹吩咐,我去。”不一时,丫鬟收拾饭桌去。粉头取出个木匣儿,倾出三十二扇象牙牌来,和西门庆在炕毡条上抹牌顽耍,爱香儿也坐在傍边看牌。院内雪如风舞梨花,纷纷只顾下。但见:
恍惚渐迷鸳甃,顷刻拂满蜂须。似玉龙鳞甲绕空飞,白鹤羽毛摇地落。好若数蠏行沙上,犹赛乱琼堆砌间。正是:
尽道丰年瑞,丰年瑞若何?长安有贫者,为瑞不宜多!
当下三人抹了回牌,须臾,摆上酒来饮酒。桌上盘堆异果,肴列珍羞,茶煮龙团,酒斟琥珀,词歌《金缕》,笑启朱唇。爱香与爱月儿一边一个捧酒,不免筝排雁柱,款跨鲛绡,姊妹两个弹着,唱了一套《青衲袄》:
想多娇情性儿标,想多娇恩意儿好。想起携手同行共欢笑,吟风咏月将诗句儿嘲。女温柔,男俊俏,正青春年纪小。谁承望将比目鱼分开,瓶坠簪折,今日早鱼沉雁杳。
〈骂玉郎〉 想着俺那多娇,一去无消耗。想着俺情似漆意如胶,常记的共枕同欢乐。想着他花样娇柳样柔,倾国倾城貌。
〈大迓鼓〉 千般丰韵娇。风流俊俏,体态妖娆,所为诸般妙: 筝拨阮,歌舞吹箫。纵有丹青难画描。
〈感皇恩〉 呀,好教我无绪无聊,意攘心劳。懒将这杜诗温,韩文记,柳文学。我这里愁怀越焦,这些时容貌添憔。不能够同欢乐成配偶,到有分受煎熬。
〈东瓯令〉 潘郎貌,沈郎腰,可惜相逢无下梢。心肠懊恼伤怀抱,烈火烧祅庙,滔滔绿水淹蓝桥,相思病怎生逃!
〈采茶歌〉 相思病怎生逃,离愁阵摆的坚牢,铁石人见了也魂消!愁似南山堆积积,闷如东海水滔滔!
〈赚〉 谁想今朝!自古书生多命薄,伤怀抱。痴心惹的傍人笑,对谁陈告?
〈乌夜啼〉 想当初偎红倚翠,踏青斗草,相逢对景同欢乐。到春来,语呢喃燕子寻巢;到夏来,荷莲香开满池沼;到秋来,菊满荒郊;到冬来,瑞雪飘飘。想当初画堂歌舞列着佳肴,今日个孤枕旅馆无着落,鬼病侵难医疗。好教我情牵意惹,心痒难挠。
〈节节高〉 闷恹恹睡不着,想多娇: 知音解吕明宫调,诸般好;闭月羞花貌,言语娇媚心聪俏。恰似仙子行来到,金莲款步凤头翘,朱唇皓齿微微笑。
〈鹌鹑儿〉 你看他体态轻盈,更那堪衣穿素缟;你看他脂粉匀施,蛾眉淡扫。看了他万种妖娆,难画描。酒泛羊羔,宝鸭香飘,银烛高烧。成就了美满夫妻,稳取同心到老。
〈尾声〉 青霄有路终须到,生前无分也难消,把佳期叮咛休忘了!”
唱一套,姐儿两个拿上骰盆儿来,和西门庆抢红顽笑。杯来盏去,各添春色。西门庆忽把眼看见郑爱月儿房中床傍侧首锦屏风上,挂着一轴《爱月美人图》,题诗一首:
“有美人兮迥出群,轻风斜拂石榴裙。花开金谷春三月,月转花阴夜十分。
玉雪精神联仲琰,琼林才貌过文君。少年情思应须慕,莫使无心托白云。
[下书]三泉主人醉笔。”
西门庆看了,便问:“三泉主人是王三官儿的号?”慌的郑爱月儿连忙摭说道:“这还是他旧时写下的。他如今不号三泉了,号小轩了。他告人说,学爹说:‘我号四泉,他怎的号三泉?’他恐怕爹恼,因此改了号小轩。”一面走向前,取笔过来,把那“三”字就涂抹了。西门庆满心欢喜,说道:“我并不知他改号一节。”粉头道:“我听见他对一个人说来,我才晓的。他去世的父亲号逸轩,他故此改号小轩。”说毕,郑爱香儿往下边去了,独有爱月儿陪西门庆在房内,两个并肩叠股,抢红饮酒。因说起林太太来,怎的大量,好风月:“我在他家吃酒那日,王三官请我到后边拜见。还是他主意,教三官拜认我做义父,教我受他礼,委托我指教他成人。”粉头拍手大笑道:“还亏我指与这条路儿,到明日,连三官儿娘子不怕不属了爹!”西门庆道:“我到明日,我先烧与他一炷香;到正月里,请他和三官娘子往我家看灯吃酒。看他去不去。”粉头道:“爹,你还不知三官娘子生的怎样标致,就是个灯人儿没他那一段儿风流妖艳!今年十九岁儿,只在家中守寡,王三官儿通不着家。爹,你肯用个工夫儿,不愁不是你的人。”
【赏析】
随着西门庆的末日一步步临近,他却显得更为忙碌,一件件一桩桩大事小情安排得紧锣密鼓,更比以往为甚,就好像要急着把后半生的事情提前做完一样。看他此回中,一日之中,又是会见三位官场朋友,又是接待前来感谢他救了自己兄弟的何九,又要安排贺礼庆贺亲朋的“荣升”,还要照顾自己的生意,当然更是不改“淫棍”本色,忙里偷闲,“忽然想起要往院中郑月儿家去”。本回的回目标得极有诗意,叫“踏雪访爱月”,虽然满天的瑞雪写得极是可爱,可“冷信”已经隐藏不住,热尽寒来,预示着这个淫棍罪恶的一生即将结束;而他自己也好像有了预感,于是不复有往日饮酒赏雪的闲暇,却急着赶在死前快活一次算一次。
郑爱月是西门庆较晚才交往的妓女,她的正式出场,恰恰也是在第五十八回,也就是温秀才温必古出场的一回。在张竹坡看来,温秀才的出场象征着全书结构的“冷热”交替,而郑爱月的出场,虽不负结构变化的重责,但在最早被西门庆“梳笼”的李桂姐逐渐失去西门庆的信任之后,郑爱月及时地填补了她的空缺,并处处与她相映照,也使她成为小说中一种女性——所谓“粉头”——的代表。这从西门庆第一次去她家之后,吴月娘等诸妇人都把她当作李桂姐,就可略见一二。
崇祯本批评者对这个人物充满着喜爱,甚至称她为“深情人”,而小说中对她的描写也是在众多妓女中最有品味的——至少在西门庆的眼中看来是这样。看作者对她住所的描述:“但见帘栊香霭,进入明间内,供养着一轴海潮观音;两旁挂四轴美人,按春、夏、秋、冬: 惜花春起早,爱月夜眠迟,掬水月在手,弄花香满衣。上面挂着一联:‘卷帘邀月入,谐瑟待云来。’”(第五十九回)颇有些良家妇女闺阁的情景,而在西门庆眼中,甚至几次把她视为仙人: 到了她的卧室,西门庆“但觉异香袭人,极其清雅,真所谓神仙洞府,人迹不可到者也”。本段则写她“好似罗浮仙子临凡境,神女巫山降世间”。在中国古代小说的语境中,比如在唐代张鷟的《游仙窟》里,我们就见识到了明写仙女实指妓女的写法,只是《金瓶梅》对妓女的描写,却罕见地只在郑爱月身上出现,这就把她与其他妓女——尤其是李桂姐——区别开来。在祭奠死去的李瓶儿的时候,惟有郑爱月“抬了八盘饼馓、三牲汤饭来祭奠”,其余几个妓女,包括李瓶儿的干女儿吴银儿,都不过是“三钱奠仪”。小说家在这种地方的着意描写,似乎都在印证着崇祯本批评者“深情”的说法。
但作为小说中倍受抨击的一类人物,《金瓶梅》里的妓女,却完全不像同是明代诞生的拟话本小说如“三言”、“二拍”里常加歌颂的“深情”妓女,并没有一个真的对于爱情有着崇高的向往和追求。郑爱月的所谓“深情”,最多不过是她人性中未泯的一点良心发现而已,而在悲惨又艰难的生活中挣扎着生存,她们不得不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争取主家的青睐,与同行们的竞争中去。她们靠走千家门供唱卖笑为生,只有得到一掷千金的主家的眷顾,常被召唤,才能确保衣食无虞,而为了争取主家的青睐,彼此间的钩心斗角成为她们日常生活的一部分。每每在书中我们常见到这样的场景: 西门庆家叫来供唱的妓女们,总是先后来到,而后来者无一例外地要责怪先来者的抢先一步,借以显示自己对于主家的忠诚。遗憾的是,不管先来还是后到,总是唯财是亲,唯利是图,哪有什么“忠诚”可言。在这样的恶劣生存环境中,人性的泯灭是无可挽回和避免的。郑爱月是聪明的,但她的聪明和乖巧,也如潘金莲一样,是用在如何“把拦”住自己的衣食父母西门庆,如何踩着竞争对手往上爬,而把世间的一切美好的德行全都丢在了脑后。可悲的是,在那个黑暗的社会里,却唯有这样的“聪明才智”,才真正使郑爱月从西门庆的众“粉头”中脱颖而出,成为西门庆的新宠,同时也见证了西门庆灭亡前的最后疯狂。
与她的同行兼对手们不同,郑爱月知道什么才真正能够对西门庆投其所好,那就是给这个对女人永不知餍足的淫棍提供一个又一个新的“猎物”。林太太就是郑爱月大力推荐给西门庆的第一个对象。而靠着她提供的有价值的信息,西门庆真的把同样寡廉鲜耻的林太太勾搭在手,让西门庆罪恶的人生履历中,又多了一个污点。而郑爱月不仅为西门庆感到高兴,而且鼓励西门庆要“再接再厉”,争取早日把王三官娘子也一并收入怀中。显然,她的“聪明”所换来的,除了西门庆对她的倍加宠爱之外,她对于伦理道德的肆意践踏,不仅认同自己是男人“玩物”,而且把他人也作为男人“玩物”的可怜又可悲的心态,已经使她也堕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之所以会选定天潢贵胄的林太太及其儿媳,除了迎合西门庆对于女人追逐的欲望之外,郑爱月还有自己的小算盘——借王三官打击她的竞争对手李桂姐。郑爱月知道,西门庆对李桂姐的不满,已非一日。她先是被西门庆包占着的时候偷偷接客“赚外快”,后又两次因被王三官包占而吃官司,再死乞白赖地求西门庆为她说情。虽然西门庆对这些女人们总是“怜爱”多于毒辣,只要能满足他的淫欲,就对她们无不听从,对于李桂姐也再三地原谅了她,但实际上渐渐对她失去了信心——甚至还殃及到她的兄弟,“小优儿”乐师李铭,家里有酒宴的时候,故意不叫他来供唱。惶恐无地的李铭只好请应伯爵说情,又是送礼,又是嚎啕大哭,才重新获得了在西门庆家供唱的资格。当然,聪明的郑爱月也深知道,西门庆是“舍不得”对李桂姐下狠手的,那么,勾搭上王三官的母亲和妻子,既能满足西门庆的淫欲,又可以间接地报复、疏远李桂姐,无论为西门庆还是为自己考虑,都是“一箭双雕”的好办法。因此,当西门庆请周守备时,几个常被召唤的妓女,独独李桂姐没被叫来,郑爱月就不无得意地明确告诉她,那是因为“爹说有王三官儿在这里,不敢请你的。今日是亲朋会中人吃酒,才请你来唱”。这一应答,正与西门庆的态度相一致,禁不住称赞她:“你这个回的他好。”并立即约下,明天云理守来喝酒时,再要郑爱月和吴银儿去唱一天。而李桂姐,则又一次被冷落。
至此,郑爱月离间西门庆与李桂姐的关系已经宣告成功。如果不是下面的这段插曲,这个成功完全可以算得上是完美。
就在西门庆步入郑爱月的卧房时,却意外地发现一幅图轴,上面还题着一首歪诗(按崇祯本批评者的说法,比蔡状元的歪诗还略胜一筹),署名则赫然是“三泉主人”。张竹坡嘲讽地说:“本意借三官以间桂儿,几乎自露马脚,写尽人情之假。”好在郑爱月还够机灵,立即遮掩说,这是王三官很久以前写下的,现在因为西门庆号“四泉”,他便改号为“小轩”了,并且立即提笔把这个犯了忌讳的名号涂抹掉。照她的说法,所谓“小轩”是因为王三官的父亲号“逸轩”——就算西门庆不满“三泉”对“四泉”的犯讳,但当他知道“小轩”与“逸轩”也没有避讳的时候,相信他的心里多少感到些安慰了。郑爱月用一句“我听见他对一个人说来”这样明显的谎言,就把她与王三官的关系轻轻地遮掩了过去。在这个“粉头”成长的过程中,从刚开始初被“梳笼”,还不乏深情的少女,到现在老谋深算,熟知社会所有“潜规则”的妓女,作者对她的描写上也作出了相应的调整和转变。她在第一次与西门庆的交合中,婉拒西门庆让她“品箫”的要求,显示了她与其他妓女们无所不为的无耻略有不同;而本段后文写她给西门庆“品箫”,早已经不复有曾经的羞涩了。她实质上与李桂姐是一路货色的事实,也就用这样的“曲笔”明白无误地显露出了。
郑爱月打扮得花枝招展见西门庆,小说中用了一句韵语来描写:“好似罗浮仙子临凡境,神女巫山降世间。”有意思的是,这句韵语在书中还出现过一次,却是用于第七十五回的吴月娘。张竹坡说《金瓶梅》处处把西门庆的妻妾比作娼妓,从这句用得并不寻常的韵语来看,不是没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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