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蜜的生活》主要剧情内容简介及赏析

【导语】:

《甜蜜的生活》 1960 黑白片(宽银幕) 177分钟 意大利亚马影片公司/法国百代影片公司联合摄制 导演:费德里科费里尼 编剧:费德里科费里尼 杜里奥皮内利 摄影:奥马尔代里 主要演员:马尔切

  《甜蜜的生活》

  1960 黑白片(宽银幕) 177分钟

  意大利亚马影片公司/法国百代影片公司联合摄制

  导演:费德里科·费里尼 编剧:费德里科·费里尼 杜里奥·皮内利 摄影:奥·马尔代里 主要演员:马尔切洛·玛斯特洛亚尼(饰马尔切洛) 阿努克·艾梅(饰玛达莱娜) 阿妮达·埃克贝(饰西尔维娅) 伊沃诺·弗尔努(饰埃玛)

  本片获1960年戛纳国际电影节金棕榈奖

  【剧情简介】

  晴朗的早晨,金色的阳光洒落在罗马城郊一片废墟上。一架直升飞机吊着一座基督耶稣的圣像,发出隆隆的声响,越过圣·乔万尼大教堂,向城市中心飞去。

  罗马市中心,一幢高楼的屋顶阳台上,几个穿三点式泳装晒太阳的少女,闻声而起,欢喜雀跃。直升飞机上,新闻记者马尔切洛探出头来,一面打着飞吻,一面大声喊着:“这是基督,我们要把他送到教皇那里去。”马尔切洛的伙伴——摄影记者帕帕拉佐,则端着照相机不住地抢拍地面上好镜头。

  在灯红酒绿的夜总会里,人们纵情狂欢着。马尔切洛带着帕帕拉佐走了进来,发现一位身份高贵、人称“亲王”的绅士正同一个衣着华丽的妇人亲昵地饮酒,帕帕拉佐连忙端起相机“咔嚓”地抢拍下来,谁知这却惹恼了“亲王”,连夜总会老板也亲自出面干涉,要没收帕帕拉佐的胶片。马尔切洛只得低头哈腰,听凭“亲王”训斥,窘态毕现。这时,富家名媛玛达莱娜突然出现,马尔切洛赶紧迎上前邀她跳舞,但她心绪烦乱,意兴索然。马尔切洛立即陪笑送她走出夜总会,乘上她那辆黑色敞篷高级轿车兜风。玛达莱娜抱怨说,“这个罗马真叫烦人,有个岛就好了。”马尔切洛则说她这是由于钱太多而产生的烦恼。玛达莱娜坦率地承认:“我需要的是精神支柱,但我没有。”

  在兜风的路上,他们碰见一位叫诺诺丽亚的妓女,便邀她上车同游,乘着兴致驱车从繁华的威乃托大街到了罗马贫民区,并好奇地踏着木梯走过浸满水的过道,进入妓女简陋的卧室。玛达莱娜躺到妓女的床上,便令马尔切洛关上房门。事后,他们各自都给诺诺丽亚塞了钱。

  马尔切洛回到家里,蹑手蹑脚走进卧室,发现未婚妻埃玛服药自杀,几个空瓶子还留在床头柜上。顿时,他脸色煞白,额头冒出冷汗。他用力抱起埃玛,送她去医院,一路上嘟囔着:“你怎么这么傻!你想毁了谁,毁了我吗?”经过抢救,埃玛苏醒过来了,人却十分虚弱,而马尔切洛则受到警方传讯。

  罗马机场,数十名记者蜂拥而上,奔向刚刚降落的一架客机。应邀来罗马拍一部历史巨片的美国女明星西尔维娅,披着一件丝绒披风,婷婷玉立地出现在舷梯上,闪光灯顿时对准她亮个不停。马尔切洛急匆匆赶到候机大厅,奋力冲破影迷们围成的人墙,挤到西尔维娅面前,用夹生的英语同她攀谈起来。

  在西尔维娅下榻的埃克斯塞尔这家罗马最豪华的旅馆里,制片商斯卡利塞为她举行了记者招待会。她的未婚夫罗伯特及时赶到,气度不凡。而马尔切洛却被埃玛打来的电话缠住了,顾不上向西尔维娅提什么问题。

  在圣·彼得大教堂,马尔切洛抓住机会,陪同西尔维娅登上旋转楼梯。爬到钟楼的阳台上,正值中午时分,四处教堂的钟声一齐响了起来。西尔维娅俯瞰罗马市容,指指点点,兴奋异常。入夜,在多姆斯餐馆的露天舞池,马尔切洛搂着西尔维娅翩翩起舞,还恭维她说,“你是夏娃,你是天使,你就是一切!”在柔美的音乐声中,突然出现一声鸟的鸣叫,这鸟鸣又重复了一次,西尔维娅惊喜地扑向用鸟鸣作暗号的弗兰克怀里。弗兰克打了个手势,让乐队奏起狂热的摇滚舞曲,西尔维娅乐得手舞足蹈,脱下高跟鞋抛向空中,与弗兰克一起狂舞起来。四周响起一片掌声。罗伯特尖刻地嘲讽西尔维娅和弗兰克,使西尔维娅愤怒离席,弗兰克也紧随其后。马尔切洛则以给西尔维娅送鞋为名, 追了出去。

  西尔维娅赤脚走在灯火阑珊的街头,马尔切洛驱车赶到她跟前。西尔维娅刚坐进车里,制片商的女秘书随即赶来,要接她回去,但西尔维娅断然谢绝,由着马尔切洛开车带她驶向城郊。马尔切洛迫不及待地向她表示了爱慕之心,却苦于找不到过夜之地。先到一个同事家求宿,被同事的母亲拒绝;又给玛达莱娜打电话,同样不受欢迎。

  西尔维娅抱着在路上捡到的一只小猫,信步来到罗马著名的“少女泉”。这是一个巴罗克式的喷泉建筑,上面有许多雕像和石刻装饰。她被这里迷人的景象所吸引,便撩起长裙,走进水深及膝的池子里,进出水帘之间,辗转雕像之侧,不觉心旷神怡。马尔切洛端着喂猫的牛奶回来,也被这番情景所感染,立即脱鞋下水,伸出双臂,冲动地将她搂在怀里,狂热地亲吻她的前额和嘴唇, 忘乎所以。

  马尔切洛迎着晨曦,驱车送西尔维娅回到埃克斯塞尔旅馆,不料大门前却停着一辆奔驰轿车,罗伯特从车上下来,满脸怒容,迎面给了西尔维娅一记耳光,又挥拳将马尔切洛击倒在地,打得他满脸是血。守候已久的帕帕拉佐和几个记者,及时地抢拍下这一组难得的镜头。

  在一座小教堂里,马尔切洛巧遇老友斯坦纳,现在,斯坦纳已成为颇有名气的作家。斯坦纳坐到管风琴前,弹起一首圣乐,乐声神秘而庄严,马尔切洛不禁神情肃然。

  罗马郊外4公里的地方,电视台已在距昨晚“圣母显灵”的大树不远处,搭起高高的脚手架,并安上了摄像机。大树旁的地上,摆着五六副担架,上面躺着前来祈求圣母治病的老人、孩子。马尔切洛带着埃玛驱车赶到时,天色已晚,乌云四合。人们早就把大树团团围住;警察也拉起一个圆形警戒线,维持着秩序。马尔切洛终于找到了目睹过圣母显灵的孩子——11岁的哥哥达里奥,8岁的妹妹玛丽娅。人们好奇地围住这兄妹俩,七嘴八舌地想弄清“圣母显灵”的真相,世界各国报社驻罗马的记者也都纷纷赶来抢新闻。突然,大雨倾盆,雷电交集,人群乱哄哄地拥来拥去,但圣母始终没有出现。担架上一个患病的孩子却断了气,他母亲悲痛地做着祈祷。

  一幢现代化的公寓大楼,马尔切洛和埃玛登上二楼到斯坦纳家作客。在华丽、典雅的客厅里,高朋满座,谈笑风生。一个印度姑娘正和着吉他在独唱,一位美国女作家正同一位40来岁的女诗人在谈论东方文化和东方女人。漂亮的斯坦纳夫人给客人端来咖啡,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他们的两个小孩也都稚气可掬,十分招人疼爱。埃玛羡慕地对马尔切洛说,“咱们也应该有这样一个家。”马尔切洛仿佛也从这个和睦的家庭,体味到了生活的温馨和希望。

  在一家简朴、清洁的海滨小餐馆里,马尔切洛用打字机在写作。他被女侍者帕奥拉身上那种乡村少女的纯真和美所震撼,就像欣赏一幅名画那样如醉如痴,他称她为“翁布利亚教堂的天使”。

  华灯初上的威乃托大街,马尔切洛在一家咖啡店里同年近60的父亲相会,并领他走进一家夜总会。父亲同舞女法妮攀谈起来,并双双起舞,愈谈愈投机,竟至随法妮一同回家,说是一起去吃波伦亚式的面条。后来父亲在法妮家患了病,马尔切洛只得叫来出租汽车送父亲回老家切塞纳去。

  15世纪的贵族古堡,马尔切洛同众多的游客,鱼贯而入。他十分意外地又同玛达莱娜相遇。在迷宫般的古堡里,他同玛达莱娜隔着一层神秘的楼板,楼上楼下地谈着情话;随后,玛达莱娜竟同一个陌生的小伙子逢场作戏起来。马尔切洛则在失落中汇入一群秉烛而游的人流中,进入更加古老、幽暗的老式别墅里,片刻间便同一位邂逅的贵妇人调情。

  马尔切洛驱车疾行在罗马市郊的公路上,他同埃玛经历了一番激烈的争吵,双方恶语相向。马尔切洛给了她两记耳光,将她赶下了车。不料他开车转了一圈,又来到埃玛刚才下车的地方,打开车门,埃玛则一声不响地上了车。车子又疾驰而去。

  斯坦纳家发生了骇人听闻的悲剧,他先将两个孩子杀死,而后自杀。探长率领几名警探,迅速赶到现场。马尔切洛匆匆开车赶来。见到斯坦纳的尸体躺在客厅里的地板上,浑身都是血迹,旁边还有一支手枪,想到数日前这里还是高朋满座,一片温馨的气氛,不禁黯然神伤,产生一种幻灭感。

  海滨一幢现代化花园别墅里,马尔切洛高举酒杯,同罗马上流社会的男男女女,寻欢作乐。直到晨光初现,人们才尽兴散去。

  晨风中,马尔切洛同十来个狂欢达旦的男男女女,在海边沙滩上晃晃悠悠地漫步。几个渔民吃力地用网拉起一条像鲨鱼似的怪物,约两米长,已经死了,瞪着一双吓人的死鱼眼睛。大海被一种无端的惆怅和沉寂所笼罩,这一伙醉生梦死的男女,不由得神思恍惚,意气颓丧。恍惚之间,马尔切洛仿佛看到远处有个天真、纯朴的姑娘在向他招手,她高声地呼叫着,但海风和海涛却淹没了一切。马尔切洛依稀认出,这是“翁布利亚教堂的天使”,她清秀的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容,挥着手,一瞬即逝。马尔切洛回头凝望大海, 大海神秘莫测……

  【鉴赏】

  在西方享有“意大利电影奇才”之誉的费里尼, 自50年代中期的“孤独三部曲”相继震动影坛之后,笔锋一转,从描写社会底层小人物的悲剧命运,转向剖析罗马资产阶级上流社会的精神空虚和贫困,于1960年摄制了轰动一时的《甜蜜的生活》。

  从这部影片的总体构思和造型体现来看,所谓“甜蜜”,不过是醉生梦死的俏皮说法,费里尼以一种罕见的冷峻、辛辣的笔触,藉着一心向往飞黄腾达的新闻记者马尔切洛的主观视点,揭示了潜藏在50年代末期意大利所谓“经济奇迹”背后的“一种复杂的精神错乱症”(费里尼语)。他看出了现代罗马“天主教帝国的衰落”——一种无可挽回的精神和道德的衰落,一种在纵欲狂欢中呈现的崩溃性灾难。这恰恰是费里尼对现实独具慧眼的发现,罗马被赋予既豪华又颓废的独特银幕造型,俨然构成一幅但丁《神曲·地狱篇》的现代版“壁画”。

  透过马尔切洛个人的感情经历和疲于奔命的记者生涯,影片既赤裸裸地剖析了罗马上流社会的骄奢淫逸、精神堕落,还以“圣母显灵”等铺张的笔墨,勾画出被宗教迷信所濡染的罗马底层社会的精神愚昧。这样截然不同的生活的两“极”,奇特而错综地交织在一起,呈现出尖锐而丰富的艺术对照。人们看到夜总会里的狂宴和歌舞,贵族古堡里的聚会和纵欲,海滨别墅豪华客厅里的脱衣舞和人骑人的恶作剧,明显地带有一种“世纪末”式的疯狂氛围。费里尼对这一切的描绘,甚至带有若干闹剧色彩,以此渲染出资产阶级上层人物内心的极度空虚和道德沦丧。影片的开端和结尾,仿佛是为这幅“天主教帝国衰落”的壁画镶嵌的一个画框。那座被直升飞机吊着的耶酥基督的雕像,从罗马上空盘旋飞过,形成一种冷俏的隐喻:俯瞰这罗马金粉世界的淫乱、丑恶,被尊为神的耶稣也只能徒唤奈何!而影片的结局段落,清晨,那些狂欢之后来到海边的风度翩翩的男男女女,迎面碰到渔民们用网拖上岸的一条像鲨鱼似的怪物。这怪鱼已经死去,只是还僵直地瞪着那对无神的死鱼眼睛。它果真是来自天外的异物吗?或许,它正带着彼岸世界的惊诧,注视着人世间这群心灵空虚、精神颓废而徒具人形的“怪物”。事实上,这群“世纪末”式的上流人物的生活,同这条僵死的怪鱼倒颇相似,犹如行尸走肉,早已是病入膏肓、岌岌可危了。这无疑是一个相当辛辣的讽喻,体现了费里尼对现代社会问题严肃、沉重却找不到任何出路的思考。其间,还隐约透出几分无可奈何的绝望和悲凉!

  更能发人思考的是,费里尼的电影艺术诗学正处在一个转折点上:突破电影以往惯用的叙事模式而追求艺术的现代性,在电影的审美观念以及镜语构成方面既有重要的更新与拓展,又带有某种暂时尚难逾越的局限性。

  费里尼在创作“孤独三部曲”时,显然基本上承袭并发展了新现实主义电影的传统和精神,比较注重按照一定的生活逻辑来推进情节发展,突出人物性格的塑造,并着力于人物孤独而痛苦的内心世界的描绘。无论是吉卜赛艺人藏巴诺和他那女奴式的妻子杰尔索米娜(《道路》),或是靠行骗混日子的小角色奥古斯特(《骗子》),还是心地善良、备受欺凌的“神女”卡比利亚(《她在黑夜中》),这些受苦受难的小人物的命运,无不蒙上了一层费里尼式的宿命、悲观的色调,但仍星星点点地闪烁着对生活的美好憧憬。他们无辜地受难,无力地对抗着社会恶势力,却又无望地对现实怀着不甘泯灭的希望。在这些人物形象的血肉里,融汇着费里尼对社会、对人生的思考和温情,贯通着人在现代文明中的孤独这一总的情绪主题和视觉造型。但这几部影片的艺术叙事,大体上仍属于具有情节线索和动势的经典电影结构,或称“线型叙事格局”;不过,这几部影片又鲜明地呈现出费里尼艺术创新的探求,原有的叙事手法渐渐不敷运用,他不再将叙事局囿于直观的再现,而是着意发掘人的内心世界及其对生活的憧憬,并且,还常常将若干诗意的象征融汇于质朴的叙事进程,标示着新现实主义电影在60年代初一次重要艺术复兴的萌蘖:从物质世界(客观性叙事)闯入人的精神领域(主观性叙事)。

  诚然,费里尼这种锐意革新的艺术探索,并不是孤立的,它有着相当深刻的历史文化背景。50年代末60年代初,意大利正处在一个经济复兴的所谓“经济奇迹”时期,现代资本主义社会的诸般矛盾日趋复杂化,物质富裕与精神贫困之间的严重不协调日趋尖锐化。费里尼和他同时代的一些敏于思索、锐意创新的电影艺术家一样,正面临着一个“理性崩溃”的危机。过去,以资产阶级理性为基础的世界图景,渐渐变得模糊而难以捕捉了。这正如法国荒诞派戏剧大师欧仁·尤涅斯库所描述的:“一切人类的行为都表明荒谬,一切历史都表明绝对无用,一切现实和一切语言都似乎失去彼此之间的联系,解体了,崩溃了。”在否定、丧失了理性之后,艺术将向何处去, 电影将向何处去呢?这正是费里尼、安东尼奥尼以及戈达尔、伯格曼们所苦思焦虑、孜孜求索着的一个焦点性问题。

  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如海潮般席卷着欧洲的存在主义哲学以及种种非理性的哲学思潮,无疑给了费里尼、伯格曼们以深刻的思想启迪和影响。《甜蜜的生活》正是费里尼处于这个时代文化转捩点上的一部代表性作品,他摒弃了经典电影的“线型叙事格局”,有意识地探索着电影艺术的现代性。正如美国电影理论家梭罗门所指出的,“费里尼正在创造一种新的电影形式”。这种新形式的特征大体可以概括为:用一种适应现代现实关系及其生活观念的方式来讲述电影故事,走向非理性、淡情节而重情态、情境描述的新格局。这或许就是梭罗门所谓的“受到时代气质的影响”所使然吧!

  费里尼式的非线型叙事,既不同于本国度的安东尼奥尼,也不同于他国度的戈达尔或伯格曼。费里尼善于捕捉人在特定社会环境中所形成的特定生活方式及其精神状貌,并环绕着这个中心展开造型画面的叙事。这种画面的叙事,否定了以意为之、过分雕琢的“情节运动”形态,代之以“淡化情节”(有人用“非情节”来表述,并不准确)的形散而神聚的散文叙事形态。《甜蜜的生活》就是用12个块状的叙事段落连缀而成的,乍一看,这12个块状的片断皆可自成段落,相互之间并不以事件的因果关系作为情节动力,而是突出描写环境状貌、生活氛围、现实关系的微妙情境及其渐变或“突变”(小如斯坦纳家所发生的骇人听闻的悲剧,大如罗马城郊所谓“圣母显灵”惹得全城沸沸扬扬的现代闹剧),着重揭示的是这一切在主人公马尔切洛精神心灵上的复杂折射,进而借助这一切来暗示(或隐喻)现代生活发展的某种必然性。它不显山露水,不剑拔弩张,却更深刻地体现着费里尼作为现代电影重要开拓者的思考和艺术匠心。

  从影片的艺术构思和布局来看,在前三分之一生活场景(“块状段落”)里,马尔切洛不择手段地向上爬的记者生涯,总是密切地同他在三个女性之间带着“三级跳”形态的市侩气的感情关系相联系。他的未婚妻埃玛是个平民少女,他摆脱她而在夜总会里同资产阶级小姐玛达莱娜幽会,使自己屈居于近乎“男妓”的耻辱地位。他们双双驱车兜风时,车上带着个妓女,从那妓女的问话透露出,这辆黑色豪华敞篷小轿车原来是玛达莱娜父亲赠送她的(马尔切洛自己的那辆红色小轿车则显得寒酸而小家子气);后来,他们又借妓女的家作爱,这个特定的环境,进一步暗示出马尔切洛卑微的精神状貌。其后,当美国大明星西尔维娅飞抵罗马,马尔切洛则又抛开玛达莱娜而紧紧尾随于这位骄横灼人的大明星左右,他在小药店打电话求宿以及为小猫取牛奶用来讨好西尔维娅等细节,则惟妙惟肖地勾画出他那一副近乎摇尾的巴儿狗相了。谁知这却招致西尔维娅的未婚夫罗伯特当众飧以一顿老拳,让他落得个满脸流血、丑闻传世的下场。而在影片往后占三分之二的生活场景里,除了马尔切洛与这三个女性的关系,艺术笔触一层层扩散开去,如斯坦纳家的悲剧,“圣母显灵”的闹剧,海滨别墅里五光十色的淫逸和疯狂,还有海边睹鲨色变的议论和绝望,着意揭示出现代生活诸般破碎、残断、混乱、荒诞的形态, 由此一层层剖示出一个存在主义的典型命题:现实是荒谬而无秩序、无规律可循的,人在现代文明中的孤独、互难沟通以及道德、精神的崩溃,也是无法摆脱的一种“宿命”。马尔切洛在“甜蜜”的生活氛围里向上爬的过程,恰恰是他一步步失去自我、与自己的生存条件脱节的过程。这正是费里尼对现代社会作出的一种相当冷峻而苦涩的艺术概括。影片中唯一与这个疯狂的金粉世界冰炭不投的艺术形象,便是被费里尼赋予“翁布利亚教堂的天使”式的美和纯真的少女帕奥拉,准确地说,这只是一个诗意的象征,犹如漠漠夜空中一闪即逝的流星。她太意念化,也过于单薄、苍白和缥缈。费里尼的局限性,或许正在于他看不到生活的希望和前景,于是,便向银幕投来帕奥拉式(也是乌托邦式)的诗意的一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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