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蔑》 1963 彩色片 90分钟 法国/意大利CONCINOR电影公司摄制 编导:让吕克戈达尔 摄影:拉乌尔谷达尔 主演:碧姬巴铎(饰加米尔) 米歇尔毕高利(饰保罗杰瓦尔) 杰克巴朗士(饰杰里普罗克齐) 乔
《志愿军:存亡之战》中的人物形象分析 李想是怎样的
《志愿军:存亡之战》是很经典的一部电影,目前正在热映,其中有很多经典的人物,来了解一下其中的人物形象分析吧。
2024-10-08
《轻蔑》 1963 彩色片 90分钟 法国/意大利CONCINOR电影公司摄制 编导:让吕克戈达尔 摄影:拉乌尔谷达尔 主演:碧姬巴铎(饰加米尔) 米歇尔毕高利(饰保罗杰瓦尔) 杰克巴朗士(饰杰里普罗克齐) 乔
《轻蔑》
1963 彩色片 90分钟 法国/意大利CONCINOR电影公司摄制 编导:让—吕克·戈达尔 摄影:拉乌尔·谷达尔 主演:碧姬·巴铎(饰加米尔) 米歇尔·毕高利(饰保罗·杰瓦尔) 杰克·巴朗士(饰杰里·普罗克齐) 乔治娅·摩尔(饰弗朗切斯卡) 弗立茨·朗格(饰他自己,即一名德国电影导演)
【剧情简介】
影片开始,一个电影摄制组正在摄影棚里拍摄一部影片,摄影师(也是本片的摄影师)拉乌尔·谷达尔正在摄影机前忙忙碌碌,录音、场记等也都忙个不停。画外音读出本片的演职员名单。之后,画外音继续:“安德烈·巴赞说:电影就是通过我们的观看审视我们的欲望世界。《轻蔑》讲述的就是关于这样一个世界的故事。”
罗马,一家旅馆的房间里。一个长长的场面镜头展示了本片男女主人公做爱之后闲聊的场景。保罗是一位戏剧作家,妻子加米尔是一名打字员。两人自结婚后,虽然日子不算宽裕,倒也过得相亲相爱。电影制片人杰米里·普罗克齐(影片中人们叫他杰里)正在罗马监督拍摄一部根据古希腊悲剧《奥德赛》改编的影片。杰里对正在拍摄的影片的剧本不太满意,听说戏剧作家保罗颇有才华,加上他看过保罗编剧的影片,就打算约请保罗修改剧本。
一天,保罗如约到达罗马电影城的一个摄影棚里跟杰里面谈此事,当时在场的除了他们两人之外,还有杰里的秘书兼翻译、同时也是影片《奥德赛》的场记费朗切斯卡,保罗和杰里之间的谈话是通过她翻译的。杰里希望保罗能给这部影片加写几场戏:“不要光写性,而是要有更多的……”,没等杰里说完,保罗就明白了杰里的要求,他说:“事实上,所有的制片人都是一路货色。”弗朗切斯卡明白保罗的意思,没有将这句话翻译给杰里。由于是德国人发现了特洛伊城遗址,杰里打算请德国导演弗立茨·朗格来执导这部影片。保罗认为朗格不会答应,理由是:“1933年,戈倍尔让朗格领导德国电影界,朗格得到这个消息后当晚就出发去了前线。”但杰里毫不怀疑自己的判断:“现在已经不是1933年,而是1963年,朗格会接受拍摄任何一部影片的邀请。”同时,杰里还自信地认为保罗也会接受这项工作,尽管保罗从一开始就对按照他的要求修改或者重写剧本非常反感。可是,杰里如此自信地认为保罗会接受这项工作,自有他作为制片人的道理,因为他听说保罗有一位非常漂亮的妻子。
杰里的预料没错,朗格果然接受了担任导演的邀请。一天,杰里、朗格、保罗和弗朗切斯卡在放映室里观看样片,边看边发表见解。杰里指责朗格没有按照剧本拍摄,朗格辩解说: “当然没有,因为剧本上的东西是文字,而银幕上的东西是画面,是活动的画面。”保罗由于跟妻子约定的见面时间已到,想离开放映室,杰里让他稍等,迅速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本支票,在弗朗切斯卡的背上填写起来,边写边说:“我带来了世界文化!”在一旁观看此事的朗格说:“好几年以来,意大利人就用左轮手枪代替了支票。”杰里将填好的支票递给弗朗切斯卡,弗朗切斯卡又把支票递给保罗,并将杰里的话翻译给他:“我想尽快知道您是否准备重写那个剧本。”杰里说完就退出放映室到车库取车,其他人也都起身,准备去参加杰里在自己的别墅举行的派对。
一行人步行穿过电影城的林荫道,道路两旁的广告栏里张贴着几部影片的海报,其中有罗西里尼的《瓦妮娜·瓦尼妮》。他们来到电影城大门口,保罗的妻子加米尔正在这里等他,杰里也邀请了她去参加派对。保罗正在将她介绍给新结识的同行们,杰里恰好驾驶着一辆红色法拉力赛车来到他们身边停下,看到年轻貌美的加米尔,杰里极力邀请她乘坐自己的赛车一道去他的别墅,加米尔起初半推半就,后来就跟着杰里上了车。保罗等人各自乘出租车前往。
杰里和加米尔先到一步,加米尔在别墅里漫步。她对这座漂亮别致的花园别墅流露出艳羡的目光,为别墅的主人的财富所吸引。朗格、弗朗切斯卡和保罗陆续来到别墅,其中保罗到的最晚,因为他乘坐的出租车半道上出了毛病,这不免使加米尔感到几分难堪。贫穷与富有的强烈对比,使她感到跟保罗在一起生活的窘迫。但是,加米尔的心情是十分矛盾的,她对杰里的态度经历了微妙的变化。起初,她对杰里颇有好感,随着对他的进一步观察,加米尔发现杰里对自己图谋不轨,对秘书弗朗切斯卡态度凶狠,这使她对杰里产生了几分厌恶感。
杰里的直觉是对的,保罗最终接受了为杰里重写剧本的工作。他已经跟杰里签订了合同,此举将为他和妻子挣得600万里拉或一套公寓。他们选择了公寓,这正是加米尔期盼的。他们很快就从那家小旅馆的房间搬进了宽敞明亮的崭新公寓,房间装修讲究,还摆放了一些雕塑。但是,居住环境的改变和财富上的增加并没给他们带来快乐,保罗和加米尔常常闹别扭,感情出现裂痕。他们时常争论爱是怎么回事,他们之间到底还有没有爱情。他们时常感到无聊,渐渐怀念起以前虽不富足却相亲相爱的日子。
在《奥德赛》的拍摄过程中,朗格和杰里经常因为对影片内容的理解不同而发生争执。作为影片的导演和制片人,他们对原作的理解是不同的。朗格认为荷马的世界是一个真实的世界,诗人属于一个同自然和谐相处而不是对立的文明时代,《奥德赛》的美恰恰存在于这种对现实本来面目的崇敬,因此,原作中讲述的事情是真实可信的;杰里则认为《奥德赛》讲述的是一个男人爱他的妻子,但妻子却对他不忠的故事;处在跟剧中人相似的境地的保罗,则对荷马的作品又有着自己的理解。由于制片人的限制,保罗无法体现自己的想法,深感改写剧本之艰难。已经习惯与制片人打交道的朗格,尽量按照自己的理解拍摄影片,他对保罗说:“制片人……这种东西……我是不跟他计较什么的。”
不久,《奥德赛》摄制组准备到加布里岛拍外景。杰里也想让加米尔一起去,加米尔嘴上推辞,其实心里很想去。最后,她跟着摄制组来到了加布里岛。在制片人的干预下,被迫写作的剧本讲述的是一个荒诞的故事,他后悔当初接受这项差事,更后悔的或许是妻子的心另有所系。
加米尔在言谈举止中经常流露出对保罗的不满情绪,从内心蔑视保罗,保罗感到非常委屈,他认为自己答应为杰里改写剧本实在是出于无奈。他本是写舞台戏的,起初并不想接受这项差事,最后所以接受多半都是为了加米尔,因为她直言他们需要这笔钱付房租,再说她也不想当一辈子打字员。现在,保罗正在履约改写剧本,杰里预付的稿酬使他们如愿得到了一套公寓,加米尔依然瞧不起他。这倒让保罗不知如何是好了,他直感叹现在的世界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人们总是被迫接受别人的东西,他不明白为什么金钱在人们的生活中占有那么重要的地位,甚至在人们的关系中,包括在相爱的人之间的关系中。加米尔既想通过保罗写这个剧本弄到一套房子,又不愿承认是自己想要得到公寓而让保罗接受这项差事。
随着加米尔与杰里的不断接触,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在不断发展。加米尔是无论如何也瞧不起保罗了,不管他是继续写剧本还是拒绝写,加米尔打算彻底蔑视他。她说自己已不可能再爱保罗,因为保罗对她不够温柔,说保罗不是男子汉,等等。保罗与加米尔之间的感情裂痕越来越大,他们的关系处在危机中。保罗的一段内心独白道出了他的心境:“一段时间以来我经常想,加米尔可能要离开我,我一直都觉得这是一场灾难,现在我就在灾难中。”
一天,保罗在海边的礁石滩上晒太阳,加米尔也跟他在一起,但他们已经没有什么话可说。保罗渐渐地睡着了。醒来后,他发现了加米尔留给他的一封信:“亲爱的保罗……我找到了你的手枪,我把子弹取出来了。既然你不想走,那就我走吧。我将和杰米里·普罗克齐一起去罗马,然后我就回旅馆单独生活。吻你……再见。加米尔。”
与此同时,通往罗马的高速公路上的一个加油站,杰里在给汽车加油,他问加米尔回到罗马后要做什么,加米尔说她将继续做打字员,杰里听后非常不高兴,他从路边采摘了一朵小花,献给加米尔,并问她觉得他怎么样,加米尔回答:到罗马再说。等汽车加满油,杰里发动马达,他那辆红色法拉力赛车迅速上了高速公路,杰里把车开得飞快。杰里想超过前面的卡车,后面的轿车又紧跟着他的车上来,突然,杰里的车撞到了卡车上,又被后面的轿车撞上,杰里和加米尔当场毙命……
加布里岛上,影片《奥德赛》拍摄现场,拍摄工作在继续。戈达尔出现在影片中,他在指挥拍摄。保罗已经得知加米尔的死讯,提着旅行箱来到现场,向朗格道别,他已经打算放弃重新修改这个电影剧本的工作,朗格关心地问他回到罗马后打算干什么,保罗说继续写他的那出没完成的舞台剧。朗格则打算好歹把这个片子拍完,做事还是善始善终吧。随后,他向保罗招手再见,拍摄现场正在拍摄的一场戏是表现尤利西斯再次见到祖国时的情形。
【鉴赏】
一向以不断进行艺术创新而著称的法国导演戈达尔的创造力无所不在,即使在制作此片的演职员表时都别出心裁,演职员表全是通过画外音读出来的。当然,有时影评人在评论某部影片的所谓“创新”时,导演却往往感到十分可笑。如同戈达尔在制作《精疲力尽》时因时间和资金限制对影片的匆忙和混乱剪接,后来成了为人称道的“错接”那样,焉知他在制作这部影片时不是这样呢?
戈达尔是法国“新浪潮”电影运动的一员主将,被称为“新浪潮”的火枪手,刚一出道就跟年轻的同行们一起兴风作浪,涤荡着当时充斥法国影坛的陈腐之气。但是,在其后的艺术生涯中,他越来越少地寻求师长或与同辈结盟,而是越来越多地去发现问题,对事物进行质疑和考问。因而,他被认为是最具有“新浪潮”精神的电影导演。不过,这是以孤独为代价的。他的作品内容往往是开放性的和多义的,作品形式也不拘泥于任何既定成规,极富创新精神,因此,他又被一些研究者看作是“最令人费解的导演”。
《轻蔑》讲述的是一出当代爱情故事及其酿成的悲剧。导演似乎在通过这个故事告诫人们:福祸无门,闲人自招,而招惹灾祸乃至导致自身走向毁灭的往往是人类的欲望,不合理的无休止的欲望。通常情况下,人们很难看到这一点,那么,作为反映现实的一面镜子的电影或许有助于人们返观自己,认识自身。正如影片的片头画外音中的一段话,“安德烈·巴赞说: 电影就是通过我们的观看审视我们的欲望世界。《轻蔑》讲述的就是关于这样一个世界的故事。”
影片中,导致加米尔和杰里毁灭的是他们对爱情和金钱的欲望的膨胀。从影片开始部分的描述来看,起初加米尔是爱保罗的,保罗也十分爱她,虽然物质上并不富足,小日子倒也过得颇有情调。加米尔与杰里相遇后,内心十分矛盾,她既羡慕这位制片人的物质财富,同时又对他的人品感到不满。尽管直到影片结尾处加米尔跟杰里回罗马时,她都没有明确表示要同杰里结婚,但是,明摆着的事实是她最终没有抵挡住杰里拥有的物质财富的诱惑。后来,趁摄制组在拍摄外景之际她与保罗彻底闹翻,跟随杰里返回罗马。途中,杰米里在高速公路上驾驶法拉力赛车时,俩人双双被汽车撞死……
导演在表现加米尔这个人物时对她是给予同情的,不论是在剧情的发展过程中还是在影片的结尾,影片都让人感到加米尔的忧郁与彷徨。毕竟,她还不是那种只追求物质财富的女人,导致她的悲剧的因素除了欲望之外,还有她的幼稚和无知,因此使人对她的遭遇多少产生一些同情。
戈达尔曾经断言,电影一方面创造知识,另一方面又总是表现已经发生过的历史,具有滞后于现实的特征。他拍摄影片的过程通常是将历史构建成一个世界,然后将艺术的创造运动融入探索历史的运动,并试图在一种完成时的、但又不是他所亲身经历过的历史中寻找自己的位置。他没有将艺术创作活动简化到为了叙述历史而去单纯审视历史的过程,在他看来,叙述历史的意义是为了寻找其中的空白点,寻找被人所遗漏的东西,寻找令人难解的疑点,即通过历史残留的遗迹去寻找那些业已消失了的事物。
因此,与其说戈达尔是电影导演,不如说更像哲学家,是用胶片进行写作的思想家,电影只是他借以阐释自己哲学思想的一种工具。他的思维是放射性的,如果为戈达尔寻找一个思维参照系,可以说他十分接近片断式的和未完成体风格写作《笛卡儿式的沉思》的胡塞尔,他敢于大胆地构建“宇宙起源论的现象学”。戈达尔认为:“一段胶片,或一段录像带,或一段录音带,就是以另一种形式存在的一块人体的血肉。”他试图将影片中的一切都赋予生命,尔后再将这个生命焚烧,以便使它获得新生。诚如他套用安德烈·马尔洛的句式所说的那样:“马尔洛说:艺术就像烈火,它从燃烧后的灰烬中诞生。我要用画面来焚烧自己,为了发现,为了看见。”
表面看来《轻蔑》讲述的是一个当代三角恋爱故事及其酿成的悲剧。但是,戈达尔讲述这样一个故事只是为了吸引观众,并不是他拍摄此片的目的。或许,更重要的是,他通过影片中拍摄影片《奥德赛》的艺术创作活动对古老的荷马史诗进行了自己的阐释,表达了戈达尔对历史问题的探索和对现实的思考。
影片中制片人杰米里骗走保罗的漂亮妻子的情节,可以说是《荷马史诗》中伊利昂城王子帕里斯骗走款待他的斯巴达王墨涅拉奥斯的美貌妻子海伦的故事的现代翻版。但是,《轻蔑》中从制片人到导演和编剧对荷马的《奥德赛》都有各自的理解。比如,杰里认为《奥德赛》讲述的是一个男人非常爱他的妻子,但妻子却不爱他的故事,海伦是由于不忠而离开国王的;导演(由弗立茨·朗格扮演)的看法是,荷马的世界是一个真实的世界,诗人属于一个跟自然和谐相处而不是冲突对立的时代,认为制片人胡乱改变原著的做法是愚蠢的;与《奥德赛》的主人公面临相似境遇的保罗,更多考虑的不是妻子究竟是被骗还是不忠的问题,而是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办的问题。
《奥德赛》中斯巴达国王的妻子被骗走后,国王的哥哥阿伽门农召集各部落首领共同讨伐特洛伊人,导致了一场长达十年的战争,这是否就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戈达尔通过加米尔朗读给保罗听的一段文字,表达了保罗(是否可以说也是本人?)对这个问题的思考:“……我爱上了一个女人,但她却欺骗了我,于是我就把她杀了,这样的话我又怎么样了呢?我失去了爱情,而且她也死了;如果我杀死了她的恋人,她会仇恨我,我也要失去爱情。杀人从来都不是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这里,我们可以看到戈达尔对待爱情方面的非暴力态度,在一定程度上说,影片中的保罗是戈达尔的一个化身。
《轻蔑》中的那个摄制组在拍摄《奥德赛》的过程中,弗立茨·朗格和杰里经常因为对影片内容的理解发生争执,作为导演和制片人,他们对作品的理解是不同的,而夹在中间的保罗深感修改剧本之艰难。虽然朗格有时不得不屈从于杰里,但他尽量按照自己的理解拍摄影片,他说:“制片人……这种东西……我是不跟他计较什么的。”朗格对待制片人的这种态度也是戈达尔对待制片人的态度,这是人们很少注意到的一点。在充满谩骂和抱怨的职业生涯中,戈达尔从不抱怨制片人和观众,只恨自己的技术人员和演员不争气,即使在为拍摄本片而必须与意大利制片人卡尔洛·庞蒂组成搭档时,他都毫无怨言地注意与他合作。当然,这并不妨碍他拿影片中塑造的那个意大利制片人出气。
《轻蔑》中杰里的形象多少有些被漫画化了,但戈达尔对他的刻画却十分准确。作为制片人,杰里对于拍摄的影片有着自己的理解和要求,在处理问题时自有一套逻辑和做法。他对《奥德赛》的理解显然有降低原著格调之嫌,他关心的是这部根据希腊名著拍摄的影片如何能为他带来金钱,其他一切都是以此为中心。如果说他对艺术并不怎么在行,那么在如何使用创作人员方面却十分精明。他非常自信地认为自己能够让朗格担任此片的导演,保罗则认为朗格不会答应这个要求,可是最终朗格还是来了。杰里自信的道理是,“别忘了,这是我的钱。1933年,戈倍尔让朗格领导德国电影界,朗格在得到消息后的当晚就出发去了前线。”杰里深谙和善于利用人的弱点,他选中保罗为他修改剧本,并且十分自信他会接受,因为他知道保罗有个漂亮的妻子,他没有说出的潜台词是: 漂亮女人需要金钱。
在拍摄《轻蔑》时,戈达尔通过表现一个电影摄制组的创作活动,对电影自身进行了思考。他对电影艺术的颂扬变成了向古典艺术的回归,德国导演弗立茨·朗格在影片中的出现,不仅象征着电影,还象征着一般意义上的艺术,而象征着现代艺术的罗西里尼的电影海报也不断出现。戈达尔在影片中提出了关于艺术本原和画面的起源等问题,他继承了德国浪漫主义传统的最重要特征。但是,当浪漫主义被当作历史的终结和以“诗意的形式描绘世界”的手段时,戈达尔则对历史采取了另一种态度,那就是以非古典的方式与古典主义相抗衡的态度。
戈达尔惯于将历史构建成问题并对历史提出质疑,这种做法具有一种积极的精神,它促使人们不断地提出新的建议,创造出解决问题的方法。戈达尔的作品对画面的创造显得是无穷尽的,不论是在他拍摄影片的过程中,还是在制造的宣言中,他都力图制造出具有鲜明的透视效果的画面。在他的影片中,画面形象之间的因果关系是十分明显的,并且善于让影片中的一切都活起来,试图将影片中的一切都赋予生命。
《轻蔑》中的一组组的雕像、浮雕、照片充塞于所有的空间,复制的人体和人物形象不断地颂扬着化作模式的个体。影片中这些个体的存在,是作为具体的人和作为模式的人这种辨证统一关系被摄入画面的。作为个体的人,避免了任何可定义性,作为模式的人,则是固定的、持久的、由其替代物约定俗成的,比如在公寓里的那场戏中,我们可以看到处在画外的加米尔是如何被她的替代物现场化和受到赞扬的,作者是通过诸如镶嵌艺术品、小雕塑、文学描写等手段实现的。对个体的稳定性的表现,或多或少地依赖于这样一种重要手段:在作为模式的存在和作为形象表现的存在之间进行灵活的转换。
戈达尔善于为演员制定一种自由宽松的表演氛围,目的在于更好地利用演员自身的生存状态,他们天生的形体特征,他们的独特能力。戈达尔深知,影片的内涵只有通过人物的动作、表情和人物之间的冲突才能得到自然的表达,只有这样,才能获得用画面讲述的引人入胜的故事。
戈达尔不仅为他的演员制造自由宽松的氛围,对画面的使用也是相对松散自如的。影片不由自主地让那些自由画面侵入,它们审视着颂扬着同整个叙事断裂开来的形象,在符号学的意义上具有优先权。具体来说,这是指在处理碧姬·巴铎表演时使用的闪回蒙太奇段落,这些镜头好像是将整部影片中的记忆重新贯穿起来,人们能够辨认出这是前面曾经出现过的镜头和拍摄影片的记忆,以及剧情与画面之间的逻辑关系。加米尔这个人物基本上被定义为一道美学景物,她处在普罗克齐的注视中,处在保罗的注视中,也处在弗立茨·朗格的观看中,如同影片中的任何其他事物一样。
戈达尔的电影艺术生涯是伴随着众多的批评与攻击走过来的,这一背景使他试图将截然相反的事物放在一起进行思考:美国电影和巴赞式的电影,希区柯克式的影片和罗西里尼式的影片,蒙太奇与长镜头,精心搬演的场面和简单明了的画面,等等,都经常被杂糅在一起。他的这种能力和采取的积极解决办法,曾经支配了《精疲力尽》的电影观念,直到拍摄《轻蔑》,这些技巧与观念已经发展到完美的境地。该片中短镜头的蒙太奇组接和长镜头的运用均取得了完美的效果。在生活的烦恼和紧张之间,在连续和断裂之间,在教育学观点和耸人听闻的事件之间,在表演和组接之间,在和谐和混乱之间,为了只选取典型性事件加以表现,戈达尔发明了一种对立的手法,这种对立既不是调解,也不是综合,只有一个词来描绘它,那就是蒙太奇,一种交响乐式的蒙太奇。戈达尔说:“电影,就是蒙太奇的发明。”戈达尔将蒙太奇用作解析世界的工具,而且满怀激情地将他对世界的解析自然而然地展现给观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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