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异传》简介|鉴赏 志怪小说集,三卷, 《隋书·经籍志》入史部杂传类,题“晋西戎主簿戴祚撰”。 《旧唐志》同, 《新唐志》入小说家类。宋以后史志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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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14
《甄异传》简介|鉴赏 志怪小说集,三卷, 《隋书·经籍志》入史部杂传类,题“晋西戎主簿戴祚撰”。 《旧唐志》同, 《新唐志》入小说家类。宋以后史志皆不
《甄异传》简介|鉴赏
志怪小说集,三卷, 《隋书·经籍志》入史部杂传类,题“晋西戎主簿戴祚撰”。 《旧唐志》同, 《新唐志》入小说家类。宋以后史志皆不见载,大约亡于宋。重编《说郛》本辑其遗文五则,但多有误收;鲁迅《古小说钩沉》自《北堂书钞》、《艺文类聚》、《太平广记》、《太平御览》、 《齐民要术》和苏易简《文房四谱》诸书中辑其遗文十七条,是当前较完备的辑佚本。
关于该书作者。史书无传,事迹仅见唐封演《封氏闻见记》,云: “祚,江东人,晋末从刘裕西征姚泓。”他无可考。书名亦多歧说, 见于《广记》、《御览》者就有《甄异传》、 《甄异记》、 《甄异志》、《甄异录》等几种题名,盖系征引时误写所致,其实都是一书。
甄,明也。以“甄异”二字名书,旨在彰明人与鬼怪,殊途同理,所谓灵验之事,都是鬼使神差的结果,其本意是不可取的。但是,其中有一些鬼助人、神受贿的故事,和人世相比较,却有着重要的现实意义。如:
刘沙门居彭城,病亡,妻贫儿幼,遭暴风雨,墙宇破坏。其妻泣拥稚子曰:“汝爷若在,岂至于此!”其夜梦沙门将数十人,料理宅舍,明日完矣。
乐安章沈病死,未殡而苏,云:被录到天曹,主者是其外兄,断理得免;见一女同时被录,乃脱金钏二双,托沈以与主者,亦得还,遂共宴接。女云:家在吴,姓徐,名秋英。沈后寻问,遂得之,父母因以女妻沈。
这两则故事都浅易明白。前者写刘沙门死后帮助贫妻幼子料理宅舍的故事,说明幽明相通,鬼世界中仍知人情至理。后者写章沈死后复苏,是因为天曹主者是其外兄,章沈又受一女子之托,以金钏二双贿赂主者,亦得复生,揭发了阴间以权谋私、贪贿成风的严重事实。对人鬼世界弊端揭露最深刻的还有“张闿”条:
□城张闿以建武二年从野还宅,见一人卧道侧,问之,云: “足病不能复去,家在南楚,无所告诉。”闿悯之。有后车载物,弃以载之。既达家,此人了无感色,且语闿曰: “向实不病,聊相试耳!”闿大怒:“君是何人,而敢弄我也?”答曰: “我是鬼耳!承北台使,来相收录;见君长者。不忍相取,故佯为病卧道侧。向乃捐物见载,诚衔此意;然被命而来,不自由,奈何!”闿惊,请留鬼,以豚酒祀之。鬼相为酹享,于是流涕固请,求救。鬼曰: “有与君同名字者否?”闿曰:“有侨人黄闿。”鬼曰: “君可诣之,我当自往。”闿到家,主人出见,鬼以赤標摽其头,因回手,以小铍刺其心,主人觉,鬼便出。谓闿曰: “君有贵相,某为惜之,故亏法以相济;然神道幽密,不可宣泄。”闿后去,主人暴心痛,夜半便死。闿年六十,位至光禄大夫。”
张闿因其殷勤招待鬼使,受鬼亏法相济,竟与其同谋,杀害自己的同类,这种贪生、自私、残忍的人,竟位至光禄大夫,暗示人世贵官,皆如魔鬼一样害人,而鬼世界中的营私舞弊行为,也是令人触目惊心的。尤其值得注意的是,文中的“侨人”,即外乡人的意思,杀害这类无权无势的人,使其入告无门,更可看出张闿之流的阴险和毒辣。再看下面一段故事:
金吾司马义妾碧玉,善弦歌。义以太元中病笃,谓碧玉曰: “吾死,汝不当别嫁,嫁当杀汝。”曰:“谨奉命。”葬后,其邻家欲取之,碧玉当去,见义乘马入门,引弓射之,正中其喉,喉便痛亟,姿态失常,奄忽便绝。十余日乃苏,不能语,四肢如被挝损,周岁始能言,犹不分明。碧玉色甚不美,本以声见取,既被患,遂不得嫁。
这是一个鬼虐人的故事。司马义死后仍不让其妾碧玉改嫁。碧玉善歌,义便引弓射其咽喉,又挝其四肢,致使碧玉“周岁始能言,犹不分明”,其残忍如此,读后令人发指。本篇揭露封建社会妇女的悲惨遭遇,是很有典型意义的。
《甄异传》中有的故事虽然思想意义不大,但在艺术上,或叙事,或写人,却也情态宛然,生动形象,如:
河南杨丑奴,常诣章安湖拔蒲,将瞑,见一女子,衣裳不甚鲜洁而容貌美,乘船载莼,前就丑奴。家湖、侧,逼暮不得返。乃停舟寄住,借食器以食,盘中有干鱼生菜。食毕,因戏笑,丑奴歌嘲之。女答曰: “我在西湖侧,日暮阳光颓;托荫遇良主,不觉宽中怀。”俄灭火共寝,觉其臊气,又手指甚短,乃疑是魅。此物知人意,遽出户,变为獭,径走入水。
志怪书中写人鬼私通,人妖私通,不乏其例,但本篇写一水獭化为女子,以色惑人,与人戏笑歌嘲,又唱五言诗,生动活泼,形象喜人。尤其文中写其衣裳不甚鲜洁,喜食干菜生鱼,手指甚短,未脱尽妖怪本色,当人疑其为魅之后,便遽出户逃走,现出原形,入水而去。整篇故事写得委婉曲折,情趣盎然,别有一番耐人寻味的意趣。与此同类的故事还有《秦树》条,写一鬼物化为女子,与人私情密意,做了一宿夫妻之后,泣别赠物,情款笃厚,也是颇有艺术特色的佳篇,兹引全文如下:
沛郡人秦树者,家在曲阿小辛村。义熙中,尝自京归,未至二十里许,天暗失道,遥望火光,往投之,见一女子秉烛出,云: “女弱独居,不得宿客。”树曰:“欲进路,碍夜不可前去,乞寄外住。”女然之。树既进坐竟,以此女独处一室,虑其夫至,不敢安眠。女曰: “何以过嫌,保无虑,不相误也。”为树设食,食物悉是陈久。树曰: “承未出适,我亦未婚,欲结大义,能相顾否?”女笑曰:“自顾鄙簿,岂足伉俪?遂与寝止。向晨,树去,乃俱起执别。女泣曰: “与君一别,后面莫期。”以指环一双赠之,结置衣带,相送出门。树低头急去,数十步,顾其宿处,乃是冢墓。居数日,亡其指环,带结如故。
这篇故事在结构上也颇讲究。先写“天暗失道,遥望火光”,点明是在黑夜;次写“为树设食,食物悉是陈久”,隐隐透出一股鬼气;最后, “顾其宿处,乃是冢墓”,真相大白之后,给人留下无穷的回味。
如上所述,今仅存十七则的《甄异传》中,竟有这么多好故事,好形象,使我们联想到,它的全貌定然是甚为可观的,尤其它所记皆当代事,且不见同时其他志怪书。它的散佚,无疑是我国小说史上的一个重大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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