绸缪束薪①,把把柴草紧紧缠, 三星在天。三星高高天上闪。 今夕何夕,今天夜里啥日子, 见此良人②? 见这丈夫欢不欢? 子兮子兮,叫新娘,问新娘, 如此良人何? 你把丈夫怎么办? 绸缪束刍,把把野草
诗经《玄鸟》原文及赏析
天命玄鸟①,上天命令神燕降, 降而生商,降而生契始建商, 宅殷土芒芒②。住在殷土多宽广。 古帝命武汤③,当初上帝命成汤, 正域彼四
2021-08-17
绸缪束薪①,把把柴草紧紧缠, 三星在天。三星高高天上闪。 今夕何夕,今天夜里啥日子, 见此良人②? 见这丈夫欢不欢? 子兮子兮,叫新娘,问新娘, 如此良人何? 你把丈夫怎么办? 绸缪束刍,把把野草
绸缪束薪①,把把柴草紧紧缠,
三星在天。三星高高天上闪。
今夕何夕,今天夜里啥日子,
见此良人②? 见这丈夫欢不欢?
子兮子兮,叫新娘,问新娘,
如此良人何? 你把丈夫怎么办?
绸缪束刍,把把野草密密缠,
三星在隅。三星遥遥天边闪。
今夕何夕,今天夜里啥日子,
见此邂逅③? 两口心里甜不甜?
子兮子兮,叫新娘,问新郎,
如此邂逅何? 你把爱人怎么办?
绸缪束楚,把把荆条细细缠,
三星在户。三星低低门上闪。
今夕何夕,今天夜里啥日子,
见此粲者④? 见这美人恋不恋?
子兮子兮,叫新郎,问新郎,
如此粲者何? 你把美人怎么办?
(采用程俊英译诗)
[注释] ①绸缪:紧密缠缚的意思。②良人:古代妇女对丈夫的美称。③邂逅:二人不期而遇。④粲者:美丽的女人。
[赏析] 这是一首祝贺新婚的诗。新婚之夜,夫妇喜不自胜,乐不可支,有着无法形容的幸福感。在新娘的心目中,她的丈夫是一个翩翩少年,实在称心如意,简直使她欣喜若狂。那个月白风轻的良宵,也是美不可言,多么令人难忘啊! 大家赞美新郎,赞美新娘,赞美新婚之夜,情不自禁地唱出这首心旷神怡的柔情曲。在奴隶社会里,奴隶是没有人身自由的,婚姻自由也是不可思议的。男女奴隶能够喜结良缘,找到了称心如意的配偶,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天大喜事。大约是到了奴隶社会的末期,社会正在向封建制过渡,才能有这种“琴瑟友之”和“钟鼓乐之”的美事。
第一章是新妇喜见新郎之词。诗从“绸缪束薪”起兴,然后进行环境描写。当然兴中有比,紧紧地捆好柴草,比喻男女关系密切,因而婚姻也十分美满 。下面的“束刍”、“束楚”,也都是用以象征结婚之喜 。“三星在天”,是环境描写,也点明时间,说明新婚之夜,是天朗气清,万里无云,更增添了许多喜色。若是换成“风雨如晦”之夜,那艺术效果就会是另外的样子。有星就有月,星月皎洁,明河在天,喜悦的人们心中就更为舒畅。“今夕何夕”,是一个衬句,用明知故问的手法,烘托出新婚之夜的重要意义。因为句子用得巧妙,后人很喜欢沿用和翻用,以组成新的诗词。通过“今夕何夕”的渲染烘托,而突出“见此良人”的主体,人物形象就更加鲜明。“良人”,是妻子对丈夫的美称。新娘在一刻值千金的新婚良夜,见到了“惠而好我”的心上之人,她的心情是多么不平静,浮想联翩,如痴如狂,犹如喝了浓郁的醇酒,完全沉醉于爱情的甜美之乡。“见此良人” 一句,把热恋之感情和炽烈之心态,都推向了高峰。在艺术上说,这是一种奔迸表情法,将感情烧到白热化程度。接着又用回荡表情法,逐渐迂缓收缩,荡起不尽的余波。“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像是深渊之回漩,较为平静地让感情的潜流,曲折而又舒缓地流向远方。
第二章是夫妇相会时的欢悦之词。诗的开头,换了一种形式,是从“绸缪束刍”写起,同样含有比兴意味。而“三星在隅”,显然是有了时间的推移。三星已不在中天,而偏落于天之一隅了。朱熹说:“隅,东南隅也。昏现之星至此,则夜久矣。”(《诗集传》)尽管是夜已很深,但仍是良宵佳夜,因为夫妇在这样美好的夜晚,终于邂逅相遇了。所谓“邂逅”,照字面解释,是不期而遇,带有很大的偶然性。其实这种偶然性,是有必然做基础的。男女早已相爱,今夜已经完婚,当然是要见面的 。朱熹干脆就说成是“相遇之意,此谓夫妇相语之辞也”(《诗集传》)。这样的解释很好,排除了不期而遇的偶然性,并强调“夫妇相语”的亲热之意。今人程俊英又译为:“今天夜里啥日子? 两口心里甜不甜?”都是深刻地领略了诗中的奥味,而作了正确处理的结果。再按诗的脉络,此处的“子兮子兮”,应是有着不同的含义。前一“子”字,是指新娘,后一“子”字,是指新郎。因为当时是奴隶社会,母系社会的影响尚存,女性是受到尊敬的。再说此诗是贺婚,对于新娘的“之子于归”,自然敬之若宾,亦是理所当然,所以亦应把新娘放在首位。后一“子”字,乃是指新郎,因为他是主人,按照中国接待宾朋的传统习俗,应是先宾后主,新郎必是放在次位的。这与封建的男尊女卑的观念恐有不合,但诗应放在特定的时代环境来解,不能将后世的思想加强于古诗之中。译为“叫新娘,问新郎”,是至为贴切的。最后一句“如此邂逅何”,是有着深刻含义的。《诗经》的孔疏认为:“如何,犹奈何。”如……何,即今之把……怎么样,意为男女双方对自己的爱人,将各持怎样的态度。彼此已经获得了相遇的机缘,自应相亲相敬,同偕到老,不能出现像《氓》中所说的“女也不爽,士贰其行”,即是说“我做妻子没过错,是你男人太无情”。诗句虽说是设问,但否定的形式中包含着肯定的内容,必将会“信誓旦旦,不思其反”(《氓》),充分说明这是 一个美满姻缘,有着天作之合的美意,表明夫妇定然会相爱终身的。
第三章是新郎喜见新妇之词。开笔仍从比兴入手,不过所束的并不是“薪”和“刍”,而是“楚”。朱熹说:“户,室户也。户必南出,昏现之星至此,则夜分矣。”(《诗集传》)已至子夜,尚未入睡,新婚之夜的惊喜之状可知。新郎在新婚之夜,喜见心上的美人,情绪是万分激动的。“粲”,古字作“”。 《说文》:“三女为,,美也。”由此可知,“粲”,为美的意思,犹言漂亮的人儿。朱熹对《说文》,作了错误的理解。认为是“女三为粲,一妻二妾也”(《诗集传》)。一妻二妾是封建社会的事,奴隶社会是一夫二妻制,在《诗经》中,所说的多为一夫一妻恩爱之事,本诗是看不到一妻二妾的任何迹象。朱熹本人也不敢妄下结论,他在“一妻二妾”之前,也加上了“或曰”二字,表示也许有这样的说法。并下了肯定的断语:“粲,美也。此为夫语妇为粲。”(《诗集传》)新郎已惊喜得到了美貌的新娘,必将乐不可支,定然是从内心倾注了对新娘的无限爱慕之情。上古初民有掠夺婚姻之史,如《易·贲六四》中说:“贲如,皤如,白马翰如。匪寇?婚媾?”大意是说,遥望大路上有一行人,有少而盛妆者,有老而朴素者,有白马狂奔者。这是匪寇呢?还是婚媾呢?此种风习在本诗中不复存在。足见文明程度,在奴隶社会后期,已经有所提高,那种野蛮的抢婚制度,逐渐将为文明恋爱婚姻所代替。至于魏晋时代戏弄新妇之习俗,在此诗中也难以窥见。本诗但言婚姻相得而喜,并无戏谑之词,可见戏妇陋习,在奴隶社会中尚未形成。看来研读本诗,对于了解婚姻史也是颇有助益的。此诗中闹新房,只是纵情的演唱,也许还伴以舞蹈,最后演唱者问道:“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意即问新郎,叫新郎,你把婚后的美人怎么办?既已把新娘迎娶回家,又惊喜其绝色之美,其后的日子定然是幸福美满的。
本诗在艺术上颇具特色,最为突出的是景与情合。诗中所说的“薪”“刍”和“楚”,看来是托物起兴,实际也暗含有夫妇偕美之意。《诗经》凡提到婚姻或夫妇的地方,往往出现“薪”、“楚”等字样。如《周南·汉广》中的“翘翘错薪”,《王风·扬之水》、《郑风·扬之水》的“不流束薪”、“束楚”,《齐风·南山》中的“析薪如之何”等等,都是有象征意味的陈设,以束薪比喻夫妻美满结合。再说以三星为景,亦有妙味,天上星座中有牛郎织女的故事,以三星为喻,是“感牛女之相会,知嫁娶之及时”(金天翮《史记天官书恒星图考序》引朱文鑫语)。孙鑛说:“三星入景妙,今夕何夕一语状心事刻酷,是神来句。”(转引自《诗经直解》)再者,本诗感情缠绵而炽烈,但语义浅显,有着一种通俗美。《诗序》中说:“绸缪,刺晋乱也。国乱则婚姻不得其时焉。”此说是缺乏依据的。它只是 一种带有民歌风味的通俗诗歌,给人一种朴实无华的感觉。清人方玉润说得好:“此诗无甚深义,只描摹男女初遇,神情逼真,自是绝作,不可废也。若必篇篇有为而作,恐自然天籁反难索已。”(《诗经原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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