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雉于飞,雄野鸡空中飞翔, 泄泄其羽①。舒舒缓缓展翅膀。 我之怀矣②,心中怀念我亲人, 自诒伊阻③。自取暌离空忧伤。 雄雉于飞,雄野鸡空中飞翔, 下上其音。忽上忽下哀声唱。 展矣君子④
诗经《玄鸟》原文及赏析
天命玄鸟①,上天命令神燕降, 降而生商,降而生契始建商, 宅殷土芒芒②。住在殷土多宽广。 古帝命武汤③,当初上帝命成汤, 正域彼四
2021-08-17
雄雉于飞,雄野鸡空中飞翔, 泄泄其羽①。舒舒缓缓展翅膀。 我之怀矣②,心中怀念我亲人, 自诒伊阻③。自取暌离空忧伤。 雄雉于飞,雄野鸡空中飞翔, 下上其音。忽上忽下哀声唱。 展矣君子④
雄雉于飞,雄野鸡空中飞翔,
泄泄其羽①。舒舒缓缓展翅膀。
我之怀矣②,心中怀念我亲人,
自诒伊阻③。自取暌离空忧伤。
雄雉于飞,雄野鸡空中飞翔,
下上其音。忽上忽下哀声唱。
展矣君子④,亲人久役日夜想,
实劳我心。苦思冥想愁断肠。
瞻彼日月,望着太阳盼月亮,
悠悠我思。忧愁伴我度时光。
道之云远⑤,山河阻隔路漫长,
曷云能来⑥? 亲人何日返家乡?
百尔君子⑦,朝廷官员都一样,
不知德行⑧。不懂品德和修养。
不忮不求⑨,不贪不妒仁义讲,
何用不臧⑩? 哪会心地不善良?
[注释] ①泄(yi)泄:鸟振羽舒缓的样子。《诗集传》:“泄泄,飞之缓也。” ②怀:《诗集传》:“怀,思也。” ③诒(yi):遗留。伊(yi):此,彼。阻:《诗集传》:“阻,隔也。……而我之所思者,乃从役于外,而自遗阻隔也。”④展:诚,确实。⑤云:语助词,下句同。⑥曷:《郑笺》:“曷,何也。” ⑦百:泛指,《诗集传》:“百,犹凡也。” ⑧德行:郑玄《周礼·地官·师氏》注:“德行,内外之称,在心为德,施之为行。” ⑨忮(zhi):忌恨。求:贪求。⑩臧(zang):《毛传》:“臧,善也。”
[赏析] 《诗序》说:“《雄雉》,刺卫宣公也。淫乱不恤国事。军旅四起,大夫久役,男女怨旷,国人患之而作是诗。”西周后期,战争频仍,徭役繁重,大量男子远离家室,出外服役,执戈从戎;许多妇女只得独守空闺,承受离别之苦。统治集团相互兼并攻伐,给无数家庭带来了苦难。《诗序》对《雄雉》一诗的社会背景的说明是大致符合当时实际情况的;但细究诗的内容,诗中并没有刺卫宣公“淫乱不恤国事”之意,当然也就谈不上“国人患之而作是诗”了,至于“久役”之人也难从诗中断定为大夫。其实,细读《雄雉》便可发现此诗实是一篇表现丈夫从征远出、久役不归、思妇盼归心切、忧思难休之作。全诗分为四章。第一、二章写丈夫从役远离家门,留给妻子的是思念和忧伤。第三章是写日长月久,丈夫归期茫然,妇人思念之苦,难以自遣。最后一章含蓄地道出造成夫妇离别的家庭悲剧的,是那些居心不良不讲仁义的官员。
在这一首小诗中,诗人运用《诗经》中常用的“兴”的手法来表达思妇对丈夫的深切怀念之情。所谓“兴”,宋代的李仲蒙作了精当的概括:“触物以起情谓之兴,物动情者也。”(见胡寅《斐然集·与李叔易书》)这是一种委婉含蓄的表现手法。此诗首章发端两句,以雄雉远飞,舒舒缓缓拍打着翅膀,表示出一种无限眷恋之情,来比况丈夫被迫从征出外,留恋家园,留恋妻子,妻子不忍亲人离别,内心悲痛不已。次章开头两句仍以雄雉远飞起兴,雄雉忽上忽下的飞翔,唱出了凄楚的哀歌。雄雉远飞了,那悲哀的鸣叫声仍回荡在耳际;丈夫离别时那种难舍难分的情景,似乎历历在目。丈夫越走越远,留给妻子怀念之情也越来越深。后世诗歌创作中常以鸟飞起兴,如《焦仲卿妻》中“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乐府古辞《艳歌何尝行》中“飞来双白鹄,乃从西北来”,似受“雄雉于飞”这种表现手法之影响。
诗中还通过思妇的心理活动来层层深化她对丈夫思念之情。首章“我之怀矣,自诒伊阻”,写丈夫从征外出,夫妇天各一方,从此,妻子怀念亲人,心情忧伤。次章“展矣君子,实劳我心”,写丈夫远离家人,久役不归,妻子怀念至深。日思夜想,无时或释。第三章“瞻彼日月,悠悠我思”写日长月久,相思悠悠。原来,“古者戍役,两期而还”(朱熹《诗集传》)。而实际上往往是“君子于役,不知其期”(《诗经·君子于役》)。“道之云远,曷云能来?”是写思妇热切地期待丈夫回家团聚,可是山河阻隔漫长,归期无望。至此,诗中对思妇怀念之切、痛苦之深的心理活动的描写,可谓推向了高潮。
《雄雉》一诗在结构安排上不是一般的平铺直叙,而是沿着思妇内心层层迭起的感情波澜,逐章递进描写思妇怀念之情。从首章“我之怀矣”,至第二章“实劳我心”,直至第二章“悠悠我思”,思妇内心感情是随着结构的变化而起伏的。末章含蓄地指出造成思妇的不幸是那些不讲仁义的统治者。清人范家相说:“诗人托为妇之念夫,以刺卫君之搆而劳民。前三章道思妇之情,末章乃指其因忮害而起衅争,因贪求而遭怨乱,不敢斥言君,故以责之百尔君子。”(《诗渖》)完整的结构增强了《雄雉》一诗的艺术感染力。
诗的前三章开头都是写景,思妇触景生情,眼前景物勾起了她怀念之情。雉鸟展翅远飞,将思妇的思绪带到她远出久役的丈夫那里去了,雉鸟的哀鸣叩动她的心弦,引起了她的共鸣。望着太阳和月亮,日月穿梭,思妇忧思悠悠,漫无尽头。可见前面的写景渲染了后面的抒情;后面抒情是由前面之写景自然产生的。清人刘熙载说:“诗或寓义于情而义愈至,或寓情于景而情愈深。”(《艺概·诗概》)《雄雉》一诗中这种情景相融的描写,无疑强化了诗中所表现的思妇对她丈夫的真挚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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