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皆以孔子为大圣,吾也以为大圣; 皆以老、佛②为异端,吾也以为异端。人人非真知大圣与异端也,以所闻于父师之教者熟也;父师非真知大圣与异端也,以所闻于儒先③之教者熟也; 儒先亦非真知
《小公务员之死》小说原文
《小公务员之死》是很经典的一部短篇小说,关于《小公务员之死》的主要内容是什么呢?来了解一下吧。
2024-09-11
人皆以孔子为大圣,吾也以为大圣; 皆以老、佛②为异端,吾也以为异端。人人非真知大圣与异端也,以所闻于父师之教者熟也;父师非真知大圣与异端也,以所闻于儒先③之教者熟也; 儒先亦非真知
人皆以孔子为大圣,吾也以为大圣; 皆以老、佛②为异端,吾也以为异端。人人非真知大圣与异端也,以所闻于父师之教者熟也;父师非真知大圣与异端也,以所闻于儒先③之教者熟也; 儒先亦非真知大圣与异端也,以孔子有是言也。其曰 “圣则吾不能④”,是居谦⑤也。其曰 “攻乎异端⑥” ,是必为老与佛也。
儒先亿度⑦而言之,父师沿袭而诵之,小子⑧朦聋⑨而听之。万口一词,不可破; 千年一律,不自知也。不曰 “徒诵其言”,而曰 “已知其人”; 不曰 “强不知以为知”,而曰“知之为知之⑩”。至今日,虽有目,无所用矣!
余何人也,敢谓有目(11)? 亦从众耳。既从众而圣之(12),亦从众而事(13)之,是故吾从众事孔子于芝佛之院。
(《续焚书》)
注释 ①芝佛院——位于湖北麻城县东30里的一座佛院。②老佛——指道教和佛教。③儒先——儒家的先辈。④“圣则吾不能”句——这是孟轲引用
孔子的话。《孟子·公孙丑上》: “昔者子贡问于孔子曰: ‘夫子圣矣乎?’孔子曰: ‘圣则吾不能,我学不厌而教不倦也。’” ⑤居谦——是以谦虚自居。⑥攻乎异端——《论语·为政》: “子曰: ‘攻乎异端,斯害也已。’”对这句话有不同解释:一是研究,专攻异端邪说,这就是祸害了;一是攻击异端邪说,祸害就可以消灭了。无论哪种解释,异端都只能是儒家以外的思想和学说,而不能指为老与佛,因为孔子的时代还没有道教和佛教,作者这样说是讽刺儒家先辈的无知。⑦亿度——亿,同“臆”。亿度:主观地猜测。⑧小子——后生晚辈。⑨朦聋——同“朦胧”,意即昏昏然,模模糊糊。⑩知之为知之——《论语·为政》:“子曰:‘由!诲汝知之乎!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这是借孔子的言论来讽刺并没有弄清楚孔子原话的意思而“强不知以为知”的俗儒。(11)目——在此指眼力,即正确判断是非的能力。(12)圣之——把他当作圣人。(13)事——供奉。
赏析 这是一篇论说性的杂文。作者针对道学家盲目尊孔的恶劣风气,用辛辣诙谐的文笔揭示了道学家的虚伪。全文具有无懈可击的严密的逻辑力量,象一把锐利的匕首直刺假道学的心脏。
文章一开始,作者用肯定的笔调提出“人”与“吾”皆以“孔子为大圣” “老、佛为异端”的命题,好象是要论证这一命题的正确性。但论题刚一提出,作者的笔锋便急转直下,用排比的句式,层层推进,证明从“人人”到“父师”到“儒先”都“非真知大圣与异端”,不过是陈陈相因,口口相传而已。这样,正面提出的命题实不言自明地暗含贬责的讥讽意味,同时也顺势把儒先的所谓经典根据“孔子有是言”推了出来,而这个根据是经不起推敲的。因为,根据历史事实,孔子所说“圣则吾不能”,我学而不厌、教而不倦也,是对子贡实事求是的回答。当然也就说不上有居谦的意思。而“攻乎异端”也是孔子泛指一般的异端邪说,因为孔子的时代还没有佛教和道教,而儒先偏要把异端坐实为“必为老与佛也”,足见其对孔子言论的曲解。这样,追本溯源,便把儒先自作聪明实则无知的真面目暴露无遗,而他们所推崇的“孔子为大圣”的所谓至理名言也就不攻自破。
在揭露了儒先的无知与欺人的事实之后,作者乘胜追击,进一步揭示了形成这种恶劣的社会风气的原因,是因为人们不能独立思考。作者用“亿度”、“沿袭”、“朦聋”来形容他们各具特色的盲目性:儒先是主观猜测随意乱道,父师是承袭旧说任意传播,后生小辈则是糊糊涂涂地轻信。于是“万口一词” “千年一律”所推崇的都是假话2这就表明道学家的本事不过“徒诵其言”,并不真知孔子其人。他们的作为正好违背了孔子“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的教导,不过是一些“强不知以为知”的浅薄的庸人,以至造成了不能自己判断问题,只会随声附合的“虽有目,无所用矣”的可悲结局。在此,作者用孔子的言论来指责这些自许为孔子之徒的俗儒,正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作者对他们的挖苦与冷嘲也自然地包孕其中。最后,作者还以正面述说的口吻,用 “余何人也,敢谓有目?亦从众耳。既从众而圣之,亦从众而事之,是故吾从众事孔子于芝佛之院”结束全文,表现对“众”之随波逐流的痛心,同时,这种不得已的顺其潮流的话语,饱和着作者的人生感受和悲愤之情。因为,作者虽然敢于打破陈腐的传统,大胆倡导“不以孔子之是非为是非”的叛逆精神,在思想界的确具有振聋发聩惊破时俗的巨大作用,但是,在封建统治严密控制的明代中叶,在理学禁锢的沉闷空气中,他是不能不感到孤独的,因此他只好用寓庄于谐的形式,用带有自我嘲讽的笔调来表现自己的愤懑和对盲目崇孔的时尚的尖锐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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