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为匕上香,妾作笼下灰, 归时即暖热,去罢生尘埃。 夜裁鸳鸯绮,朝织蒲桃绫, 欲试一寸心,待缝三尺冰。 施肩吾的《杂古词》共有五首,都是咏叹妇女不幸命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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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9-29
郎为匕上香,妾作笼下灰, 归时即暖热,去罢生尘埃。 夜裁鸳鸯绮,朝织蒲桃绫, 欲试一寸心,待缝三尺冰。 施肩吾的《杂古词》共有五首,都是咏叹妇女不幸命运的
郎为匕上香,妾作笼下灰,
归时即暖热,去罢生尘埃。
夜裁鸳鸯绮,朝织蒲桃绫,
欲试一寸心,待缝三尺冰。
施肩吾的《杂古词》共有五首,都是咏叹妇女不幸命运的。这里选的是其中二、三两首。
我们先欣赏第一首。
“郎为匕上香,妾作笼下灰。”匕是羹匙一类的食具。笼是取暖的烤火用具,下面生火,上面用笼罩(竹编类作覆盖用的物件)罩住。这两句是比喻,“郎”好比是匙上的美味佳肴,而“妾”只是笼罩下供人取暖的炭灰。表明二人地位的悬殊,一个是高高在上备受青睐,一个作出牺牲反遭轻视。这比喻质朴无华,甚至有点粗俗,但正合妇人身分口吻。就身边常见之物作比,显得贴切。这两句并不是描写妇人对丈夫地位的艳羡,更不是对自己身分低下的抱怨。在她是觉得理应如此因而也是心甘情愿的。旧时代的妇女在家庭中的地位从来都是男人的附庸,她们不能也往往没有非分之想。越是能忍能熬、无怨无艾,便越是有妇德的表现。她们唯一担心的不是受苦受累,不是如牛似马,而是丈夫的离开。长远的离开自不必说,就是暂时的离开也不能忍受。但她们往往又恰恰逃不脱这样的命运。我们从这首诗的下面两句即可以得到印证。
“归时即暖热,去罢生尘埃。”丈夫在身边时,自己即便做“笼下灰”也在所不惜,只要丈夫愿意拨一拨,就可以发出热量,暖一暖他的身子。但是丈夫一旦离去,连笼罩上也蒙上一层灰尘,笼罩下面的更是一堆冰冷的死灰了。这实际上是说,离开了丈夫,妇人便如同失去了灵魂的支柱,生活的依傍,心灰意冷,完全没有了活下去的意趣。这种连求作“笼下灰”都不可得的命运,适足证明那时的妇女毫无人格尊严和自身价值可言,想做男人的附属物也不是轻易可以遂愿的。
下面我们欣赏第二首。
“夜裁鸳鸯绮,朝织蒲桃绫”。这两句是互文,意为日夜地织着、裁着鸳鸯绮和蒲桃绫。绮和绫都是丝织品,蒲桃即葡萄。“鸳鸯绮”和“蒲桃绫”即是有着鸳鸯图案和葡萄图案的丝织物。光看这两句我们会以为妇人是在为打扮自己而不辞辛苦,日夜劳作。但下面的两句给了我们否定的回答。
“欲试一寸心,待缝三尺冰”。要问朝织夜裁的女主人公此时是一种什么心情,回答大出所料。她不是要着什么鸳鸯绮,也不是想穿什么蒲桃绫,她此时恨不得缝上三尺冰来裹在身上。这当然是一种夸张,是愤极之语。言外之意已经很清楚:她的婚烟一定遭到不幸,很可能是被丈夫遗弃了。因此哪里还有什么心思修饰打扮自己,更谈不上穿绮着绫了。所谓“待缝三尺冰”无非是说自己的心已经冷透了、寒彻了。“哀莫大于心死”,既然心都象裹上了厚厚的冰,何以还要裁绮织绫呢? 或许是聊以寄托、打发寂寞的光阴;或许是愤而自主,心虽死而人未死,总得活下去;当然也可以理解为是为他人做嫁衣,从而更加衬托出女主人公自身命运的悲惨和内心的凄苦。
这两首诗各自成篇,并无直接的内在联系。但诗人把它们放在一组里,也不是没有道理。同是妇女题材,同为薄命之人,都是被侮辱、被损害的对象,因而也都能引起人们的同情和怜惜。
两首诗的语言都很通俗,朴实平易,有着民歌不事雕琢、直抒胸臆的特点。仿佛对面而坐,娓娓诉来,让人在表面的冷静下感受到女主人公内心深处情感波涛的剧烈涌动。文字不多,诗亦短小,蕴涵却十分厚重,收到了以少胜多的艺术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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