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坟(周南)》原文及赏析

　　遵彼汝坟①,伐其条枚②。

　　未见君子,惄如调饥③。

　　遵彼汝坟,伐其条肄④。

　　既见君子,不我遐弃⑤。

　　鱼鲂赪尾⑥,王室如燬⑦。

　　虽则如燬,父母孔迩⑧。

　　这首爱情诗选择了妻子对在远方服役丈夫一往情深思念的艺术视角。而这种“思念”感情的表达,则主要通过其女主人公特定心理和行为的即时捕捉和生动描述,依靠现实和超现实画面的有机组合加以实现。

　　诗的第一节写妻子盼望其丈夫归来而总不见其归来时心情的郁闷。这是一幅充分写实的现实生活图画。可以推知,当初丈夫离家远出,就是沿着汝水堤岸一直走向远方的。因此现在妻子也沿着这条路线一边向前走,一边向着远方观望。可恶的河堤树木遮蔽了她充满希望的目光,于是毫不迟疑地将其统统砍去。就这样,她盼望了一天又一天,还是没有盼到丈夫的归来,其内心的焦急、烦闷、忧虑、痛苦可想而知。将汝水堤岸树木统统砍光的细节无疑是一种艺术的夸张,然而它却真实表现了妻子对其丈夫翘首以待的焦急心情; 没有盼回丈夫心中愁闷,用“就像早上肚子饿了想吃饭时那种心理”进行类比,或许还不够确切,但它正好切合了妻子那劳动者朴素的生活体验和渴盼丈夫归来感情的率真。

　　第二节以幻想形式写远去丈夫对妻子感情的专一。这是一幅真实而充满奇妙想象的理想生活画卷。沿着汝水堤岸边走边向远方眺望,对于这位妻子来说,显然已不是日复一日,而是年复一年了。为了方便眺望,她曾将堤岸上有可能阻蔽其远眺视线的树木砍光; 可如今从树根新生的嫩条长得又遮蔽了她远望的目光,于是只好再次一个枝条一个枝条地去砍。一般来说,随着岁月的流逝,记忆的印痕总会变得模糊起来; 可是由于这位妻子对其丈夫始终不渝地思念,丈夫的身影在其心灵屏幕上不惟没有任何淡漠,反而变得愈加清晰起来。诗歌大胆运用幻觉表象来写妻子对其丈夫归来的焦盼: 她忽然看到丈夫服役归来,于是急忙跑上去迎住丈夫; 丈夫对她也还像从前那样亲热,没有因为长久分居而淡忘她。从而深刻揭示了一对患难夫妻互相倾慕、互相信赖、互相依偎的深挚感情。

　　第三节承上写丈夫的倾诉衷肠和妻子的娇嗔。夫妻相见,其感情即由炽烈而逐渐转向平和。其中前二句是丈夫对其妻子问话的回答,恳切说明长期在外,时刻思念家乡父母妻子而不能如愿以偿的苦衷。“鲂鱼”,是丈夫以其命运自比; “燬”,则是对奴隶主贵族暴虐统治的恰当形容和无情揭露。妻子听了丈夫的回答,对丈夫充满了信赖和疼爱,可她仍然要责怨丈夫: “虽说官家差遣有如烈火一般不可抗拒,可父母双亲就在跟前 (指心理距离) 也不能不记挂心上! ”这其实是深层爱情的一种曲折表达: 表面上责怨丈夫不把父母记挂心上,内心里则深怪丈夫可能忘记了自己。这是一种更加深沉、真挚的爱情。

　　综上所述,这是一首通过人物外在行为以揭示人物内心世界、充满浓烈抒情意味的优秀诗篇,尤其是重复、夸张、幻觉等艺术手法的恰当运用,更其逼真细腻地描绘出了妻子对丈夫的思念深情; 而“夫妻对话”细节的植入,则更使其深挚爱情具有了广泛而深刻的社会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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