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乐(九曲选二)》原文及赏析

　　黄鹄参天飞,中道郁徘徊。

　　腹中车轮转,欢今定怜谁。

　　女罗自微薄,寄托长松表。

　　何惜负霜死,贵得相缠绕。

　　《襄阳乐》 是一种乐府曲名,为南朝刘宋时期刘诞所作。《古今乐录》云: “襄阳乐者,宋随王诞之所作也。诞始为襄阳郡,元嘉二十六年,乃为雍州刺史,夜闻诸女歌谣,因而作之。” (《乐府诗集》 引) 这组乐曲起初配有舞蹈,宋时十六人,齐时八人。后来乐舞皆佚,唯留下这些歌辞。全曲共九首,大都是民间歌女所唱的情歌,这里选其二首。

　　第一首。

　　这首诗与 《黄鹄曲》 中的 “黄鹄参天飞,半道郁徘徊。腹中车轮转,君知思忆谁”一诗立意相近,是一首思念亡夫的哀伤之作。前两句同 “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一样,采用民歌中常用的比喻手法,以比起兴。离群的黄鹄参天远飞,半道上因思念群侣,郁滞不前,往返徘徊。丧夫的女子就像这忧郁的黄鹄一样,痛苦孤独,感情沉重。生命的伴侣离她而去,留下一个孤独的灵魂在茫茫人生中飘泊,她迷惘、苦闷,愁肠盘结,如车转轮。她暗自思忖: 心上的人儿啊,你现在到底爱着谁?是否还在阴间等待着我同你团聚呢? “腹中车轮转,欢今定怜谁”二句,用夸张的手法,揭示女子的心理活动,并用奇异的想象,抒发了她对丈夫无可奈何的思念和忠贞不渝的深情。全诗喻象清新,感情深厚。既有客观景物的描写,又有主体情感的进发,二者巧妙地融汇在一种哀伤的格调中,显得非常协调而自然。

　　第二首。

　　这是一首情意缠绵的情歌。诗歌以一个柔弱女子的口吻,表达了她对丈夫的无限深情。“女罗自微薄,寄托长松表”,活用 《诗经·小雅·頍弁》 “荐与女罗,施于松柏”之语,比喻现实生活中的夫妻关系。女罗是一种蔓草,又叫松罗,攀缘他物而长。在封建时代男女的社会地位是极不平等的,女罗与松柏的比喻则明显地揭示了这种现实。在 《襄阳乐》 还有另一首诗: “烂漫女罗草,结曲绕长松。三春虽同色,岁寒非处侬。”也正是运用女罗与松柏的喻意,批判男女不平等的社会现实,谴责那些不能患难与共的轻薄男子的卑劣行径,锋芒十分尖锐。这首诗与之不同,它从另一个方面,通过女子那颗颤栗的心表达了她对忠贞不渝的爱情的渴望。“何惜负霜死,贵得相缠绕”,这种略带凄苦的声音,是女子对丈夫的一点微薄的希望,是她为了摆脱 “三春虽同色,岁寒非处侬” 的悲惨遭遇的痛苦挣扎。只要能同丈夫永远生活在一起,妻子宁愿担起重负,任劳任怨,操劳到死,这种精神境界固然体现了中国妇女善良而勤劳的美德,但同时也说明了旧时代对妇女的严重摧残。因此当我们欣赏诗歌主人公那种坚贞执著的爱情态度的时候,也还应该为那些不幸的女子们掬一捧同情而忧伤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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